但是今天这头龙出奇的安静。他盘旋在精神世界的高空,看着不停下坠的瓦伦丁,想骂人却骂不出口,心中的火也烧不起来。
背后灵跟自己的主人是绑在一起的,心灵相通甚至能共享视野。此刻瓦伦丁心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却无比平静的情感飞龙也能察觉得到,对方的身体状况也是一清二楚。
但他还能说什么?对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想要保护住心中那束光的人大喊大叫吗?
背后灵始终是背后灵,哪怕觉醒了神智也无法跟主人分割,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帮助瓦伦丁迸发出死亡前最耀眼的雷光。
最后,他闭上了眼向下冲进了瓦伦丁的身体,只留下一句叹息。
这个男孩平静的心情下是愈发汹涌的旋涡,瓦伦丁会将心中的怒火毫不客气地挥洒到那些试图夺走一切的混蛋身上。
包括他自己。
飞龙冲进了瓦伦丁的身体之中,化为无数电光缠绕着他。很快,这些跳跃的电流被一股力量强行凝聚在了一起流向瓦伦丁的后背,构成了一对庞大的翅膀,与他的背后灵无异。
蓝色的太阳再次出现在了指挥塔门前,耀眼的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斐尔心有所感,扭头看向身后,对上了那束从雷霆中传来的目光。
他的眼睛依然跟以前一样漂亮,而且总是会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出现。只不过跟曾经看到的敬仰炽热的视线不同,现在的瓦伦丁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看着家人的目光。
真好。
看着向自己露出微笑的拉斐尔,瓦伦丁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热。他双脚落在地面上,背后的雷霆翅膀散开化为无数电流冲向双臂,伴随着他的冲刺击打着周围的地面发出噼啪的声响,看起来像是神话故事中的雷神。
[拉斐尔,拉斐尔。]
阴影已经尽数散去,但瓦伦丁所感觉到的时间却仍然缓慢,慢到他能够仔细看清周围的环境,看到那些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萨卡兹佣兵们,看到拉斐尔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前方的守护铳。
她背后的翅膀发出明亮的光,深深地印在了瓦伦丁的心中。
[你究竟是谁?]
曾经的拉斐尔就像是一个能够吸引视线的自走光源,只要她出现在瓦伦丁的身边就会让这个小龙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过去,因此还被邢一凰给吓到过。
再结合着他第一次见到拉斐尔时脑海里自动脑补出来的景象,瓦伦丁一直在怀疑天使姐姐的真实身份。
毕竟魅惑人心这种事更应该跟恶魔扯上关系,而不是天使。
拉斐尔的出现太过巧合,好似命中注定,仿佛背后有人安排了这一切,包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中对自己的感情。
邢一凰是在角徵羽的安排下跟自己扯上关系的,那你呢?
真的只是天意吗?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人有理智,有逻辑,但终究是感性生物。爱情在很多时候能解决很多问题,就像现在。
瓦伦丁不想再纠结拉斐尔背后的命运,既然两情相悦,那就好好地在一起。
哪怕只剩下了最后几分钟。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身份去看待你。]
[不太及时,但也不晚。]
就像是那副瓦伦丁脑海里的景象一样,曾经的拉斐尔在他眼中相当于神派来拯救他的天使,自己就是这位天使的信徒。
瓦伦丁一直在以一种敬仰的心态跟她生活在一起,哪怕日常生活看起来很亲近,但是他们都清楚两人之间有着隔阂,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如此之多的暗示下守住本心的原因。
不仅仅是“责任”,更多的是“不想”。
他心中一直固执的认为拉斐尔是完美的人,她不应该被自己所触碰,不应该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甚至恋爱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就像是一束照进黑暗中的光,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光束的瓦伦丁呆呆地站在这束光的旁边,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光线的最外围就缩了回去,蹲在黑暗里静静地守护着它。
他大可以享受这束光带来的温暖,或者将这光分给其他一直在黑暗中生活的人,但瓦伦丁没有这些动作,就是站在光的旁边,把它当成了“神”一样膜拜,却又一直想着一开始触碰光时感受到的温暖,不停地在边缘徘徊。
小主,
就像刚刚他心中突然明白的一样,“原来自己是个这么自私的人。”
光渴望挥洒在这个男孩的身上给他带来温暖和希望,但一直被黑暗的阴冷潮湿所影响的瓦伦丁在触碰到温柔的光线时被这两股极端的感受所影响,产生了一种极端的情感,变相地将拉斐尔禁锢在了自己身边。
一种双方都会痛苦的放置PLAY。
[呵。]
想到曾经的自己,瓦伦丁只想狠狠地嘲讽他一番。
不过现在,陈月已经死了,过去的瓦伦丁也消失在了火焰中。他看着自己不断靠近的女孩,手中闪耀着一束诡异的电光。
幻境中的拉斐尔很美丽,跟真的天使一样神圣,但对于此时的瓦伦丁而言,还是眼中所见到的天使姐姐更好看。
现在的拉斐尔看起来并不神圣,唯一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气息的恐怕只有她背后闪耀着的小翅膀和头顶的光环了。但在周围这些可怖的萨卡兹佣兵的衬托下,就连这点仅剩的神圣感都湮没在了扬起的尘土之中。
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那副白袍了,浑身上下跟白色沾点关系的恐怕就只有胳膊上带着的医疗干员袖标,但那上面也溅上了血,只剩下了干瘪的红。
厚重的罗德岛标配防护服将拉斐尔武装到了牙齿,瓦伦丁看不到她完美的身材,视野之中只有一身脏兮兮的黑色战斗服。
金色的长发被拉斐尔盘了起来藏在了头盔之中,那顶蛋壳形状的头盔更是拉低了这个女孩的颜值——拉斐尔的背影可是非常美丽的,但现在瓦伦丁只觉得眼前不远处的女孩跟一个滚过战场污泥的士兵没什么两样。
震耳欲聋的枪响从前方传来,瓦伦丁甚至闻到了源石底火燃烧后发出来的刺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