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这个长相特别的男人,身高虽不及自己,但那挺直的大腰板,倒让他的高度伟岸了起来,肥胖的大肚子酝酿出了亲近感。
“这辈子见的怪人多,但执拗地与呕吐欲抗争的还是头一次见,你不知道呕吐是身体防卫的本能吗?要好好听从身体的意见呀,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该说一个医生职位的固定观念有多可怕,那原本看起来不打理的衣着与身形,也掩盖不住从何而来的安心感,明明他只是披着白大褂而已。
“先测个体温吧,来,夹住。”
男人竟从他那脏兮兮的鸟窝头里掏出了一根温度计,甩了一甩,一脸自然地递了上来,刻度上还沾着不知道是哪一顿饭留下来的黄色汁液的遗痕。
“就连赤脚医生都懂得用专业来打扮自己,你这卫生理念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到底有多少可怜人受过你的折磨?”
“哦?啊哈哈,不必担心,这是假发啦。”
说完,倒也很大方地将头顶上的鸟窝,干脆利落地搬离荒芜的土地,甚至连一点油水都沾染不着的土地。
“那也脏啊,你就不能好好收起来么?”
“呵呵,我记忆力不大好,放哪儿都会给忘掉的。”
沐阳赶快挥挥手,表示绝对不用大叔手上的体温计。
“我很好,刚吐完,可舒服着呢,想吃点东西补补倒是真。”
“这样啊,那我给你斟杯水吧。”
那男人若无其事地讲体温计又塞回了假发里头,却忘记戴上,将那贴身许久的挚友离奇地放在桌面上,秃着个脑袋,孤单地往饮水机走去。
饮水机旁有一扇不起眼的门,按照从外头所能辨识出的全貌,沐阳现在目光所能及的各个角落,已经是整个医务室的大部分,而那门后的空间说不定连一张单人床都放不下,实在让人搞不明白,为什么还要专门隔离来浪费本就不充足的空间。
饮水器抽水的咕噜声响彻室内,倒把一人从医务室门外诱了进来。
“苏恩!”
是温蒂,他一脸疲倦地小跑了进来,脸上花得可怕的旧妆,第一眼让沐阳以为今天在过什么与鬼魂相关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