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要小心河中暗流,还要避开会绊倒他们的石头树枝。
从前办案,如果决定错了,或许还有改正和调整策略的余地。
但现在,一旦她的决策稍有错漏,行动出现纰漏,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和民众的信任。
头顶灯光微闪,镜子里的短发女人目光如炬。
怕死吗?
不知道是谁在问,但秦越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
“怕死,怕死当初就不做警察了。
我更怕让马局失望,让组织失望……”
话音未落,她忽然一阵悚然。
——刚才那句话,是谁问的。
卫生间空空荡荡,狭窄逼仄的环境里,只听得见“哗哗”的水流声,和心口处,“砰砰”的急促心跳。
秦越慢慢抬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生间里忽然起了雾。
白茫茫的雾气,像是从地底钻出来一样,浓厚宛如牛乳,一点点将卫生间吞没。
空气里的凉意愈发明显,镜面上的水珠凝结成冰,垂在玻璃边缘。
感受到周遭气温变化,秦越露在外头的小臂上,汗毛直立,一粒一粒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有谁……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进来了。
……
就在白雾出现的一瞬,坐在会客室跟众人聊天的陈平忽然僵住。
这熟悉的漫天黑气。
这熟悉的压迫威慑。
还有这仿佛活过来一样的紧张害怕……
她来了!
绝对是那头大鬼来了!
他几乎要尖叫出声,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大声反驳:
不能出声,会死!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陈平瑟缩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像是块木头人。
……
秦越愈发镇定。
她伸出手,擦去玻璃上的水痕,终于在镜中,窥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是一个女人。
她的脸被白雾层层遮挡,只能瞧见白皙圆润的下巴。
她穿着件紫色古装,胸口挂着口古色古香的护心镜,那镜子面上还带着朱雀花纹。
女人像是没有双脚,整个人虚虚地飘在那里。
她就这样站着,静静看着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