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作为的狗官,俺们不知报了多少次官,往上头说了多少回,可就是不见衙役上山捕虎。
更别提镇妖司那等地方,哪里是俺们这种,连衙门大门往哪边开都不晓得的升斗小民请的动的?”
牛大胆咬紧牙,满脸快意:
“如今这大虫死了,却是叫定远县的人所杀,只怕俺们县太爷的脸皮都不敢要了!”
南枝虽然不清楚镇妖司同衙门的关系,但也明白,一个县有一个县的区域划分。
文山县闹虎灾,如果县衙没有能力处理,按道理应该上报上级部门,让他们派人处理。
但白虎在此盘桓十几年,就算有虎伥掩人耳目,镇妖司的人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其中必有猫腻。
南枝还没想通这一点,就见山下有人抬了轿子板车上山,浩浩荡荡的队伍连成一条线,远看跟蚂蚁搬家似的。
这么短的时间,有人敲锣,有人打鼓,顺着山路爬上来,看见地上猛虎,又是新一轮的惊叹哭嚎。
一群人征询过南枝的意见,拿麻绳绑了虎尸,又用粗木棍横横挑着,八个精壮汉子一起使力,才堪堪把这断头老虎抬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
南枝有些迷惑。
她明明可以直接把老虎装进背包,轻松带下山,但众人却坚持要人力抬下山。
张龙哈哈一笑,摸着胡子替她解释:
“文山一带的百姓,早就对这妖虎恨之入骨,巴不得扒皮抽筋,敲骨吸髓,才解一解心中这股鸟气哩!
如今南家大姐儿你杀了老虎,自然不能衣锦夜行,要风风光光一路抬下山去,好叫整个文山县的百姓都看看!”
说罢,四五家赶了马车接应的人家,纷纷上前拉扯被众人簇拥的南枝:
小主,
“南家大姐儿!快快上来!”
“打死老虎的壮士!快上俺家马车!”
“我呸!!你家那拉了粪的牛车,也好意思叫人家坐上去?”
“还是上俺家的车吧!俺家这匹马走得稳当哩!”
一群人争论不休,就“南枝该上谁家马车”、“谁来替打虎壮士赶车”这两件事起了冲突。
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牛大胆揽了这差使。
美的他满面红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咚咚咚!咚咚咚!”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咚咚咚!”
“锵锵锵!”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下了山,前头有人敲锣打鼓,还有人小跑开道。
接着,后面跟着八条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身上抬着一具肉山一样的无头虎尸。
最后头,是坐在被拆掉车厢的马车上,抱着颗狰狞老虎头,一脸淡定的南枝。
她身上伤口被包扎过,还上了药,白色绷带叫大红色绣球盖住,藏在了底下。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这一套装备的。
打虎下山的队伍顺着文县大街转了足足三圈。
那狰狞可怖的虎头,那雄壮奇大的虎身,都叫人又怕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