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劝他,说张班头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南易过去好声好气地劝,可这周大郎却愈发不依不饶,又把矛头指向他:
“放你娘的屁,谁不知这衙门里头,你南易跟张班头好得只穿一条裤子,旁人都猜你们契了做兄弟的!
怎么?平时溜须拍马不够,现在人不在,你还一味奉承,还是说……”
周大郎暧昧笑笑,眼神在南易脸上打转。
旁边立马有人骂他,说他昏了头。
这词听着文雅,可实际上,确是再粗俗不过的话。
一些娶不起妻的闲汉们,为了解闷,互相慰藉,便称作彼此为“契兄弟”。
这话简直就是指着南易鼻子在骂他是个卖屁股的了。
“你这话,有本事便等班头回来再说一遍。”
南易慢条斯理地咬一口干巴巴的炊饼,脸上依旧挂着温吞的笑:
“看来你也晓得,在张班头面前说这话,保管会被打得牙都不剩一颗。
只敢在人背后说闲话,算不得英雄,顶多只能算孬种。”
旁边有人劝架,可周大郎今日憋了一天的火,哪里听得进去。
他本就瞧不起南家做杀猪的贱活,觉得张龙偏袒南易,什么好处都想着他。
王家小妾失踪一案,镇妖司那边已经结案,县衙里都在传,上头似乎打算给南家赏赐。
周大郎心中愈发不忿。
今日生死关头,瞧见猛虎吃人,惊吓之余,他便将心中憋了好久的怒火宣泄而出:
“都拦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有错?
他南易一个屠户之子,就该老老实实跟着他爹杀猪,做什么抢咱们兄弟的饭碗?
整日巴着张班头,谁知是不是他家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
说不定,正想着怎么把他家那傻妹子,送与张龙家做妾——”
“咚!”
周大郎这话还没说完,就觉脸颊一痛。
低头吐出一口血,但见血里还混杂着两粒牙。
“我刚说的是,张班头定然会打你。”
南易依旧笑得温和,只是眼底是一片怎么也化不开的冰冷:
“可我没说,我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