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悦下午下班后不想回家,到幼儿园找张蓁蓁,在她的诉说中,张蓁蓁听出是和苟茗进入了婚后第一次冷战。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苟茗认为二人年龄大,需要加快磨合,想过二人世界,不想天天到岳父岳母家吃饭,和父母一起生活了三十一年的金承悦习惯天天回家,每天不见父母一面就觉得过得没有意思。苟茗为人处事有点儿较真,不然也不会等到三十六岁才第一次谈女朋友,他因此也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与金承悦相处起来,就跟两个小学生一样,天天为鸡毛蒜皮争来争去。他最后的妥协是周末可以去岳父家,平时在自己家过日子。
金承悦不开心,赌气自己搬回了娘家住,苟茗也赌气不联系她,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僵局。
金承悦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了?我父亲说都是小事,不要计较,两个人商量着来,问题是他不和我商量啊,就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在恋爱和婚姻生活中,张蓁蓁是被呵护被包容的一方,没有吵架经验,她想起一个人,对金承悦说:“我带你去找我妈,我妈在这方面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她总可惜自己总结出的宝贵经验无人可传承,让她给你讲一讲。”
张蓁蓁给庄敬打电话,问清楚她在哪里,开车直奔康养中心。
庄天闻的屋里很热闹,陈总和高永洁、庄敬和张之义,现在又来了张蓁蓁和金承悦。
听了金承悦的苦恼,庄敬看了一眼张之义,张之义两手一摊:“你说你的,我洗耳恭听,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我知道自己一身毛病,虱子多了不咬的道理我懂,我也不怕你埋汰我,请开讲。”
庄敬笑了几声:“坚决不能退让,让来让去就会一败涂地”,然后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但是不让也是有技巧的不让,不能把自己和对方逼入僵局。”
金承悦睁大了眼睛,敬佩地看着庄敬,忍不住问:“那到底要怎么做?”
庄敬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爸爸做了多年的老油条,关键一招就是先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具体做不做,什么时候做,到底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就苟茗他们那工作性质,经常出差不说,到项目上一去就几个月,你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较真,他不在家,还管得着你回不回娘家。他在家,你们就过二人世界;他不在家,你就天天回娘家。你得看明白一点,苟茗是爱你,想天天和你单独在一起,和父母在一起毕竟不方便的,万一情绪上来了,在自己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父母家就只能端着。”
陈总听得连连点头,对高永洁说:“把这些损招都记下来,回头告诉咱家闺女,别整天为了吃白菜放不放酱油争来争去的。”
金承悦的气恼慢慢地散开,心里就像雨过天晴一样,一片明朗。她擦掉眼角的眼泪,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结婚后两个人必须真诚,必须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是男方,又比我大,应该让着我,所以他一不听我的就感到委屈,我没有考虑到他想和我单独在一起。”
庄敬拿过她的手机,给苟茗打电话,电话一响,对方秒接,屋里响起一片笑声。苟茗问她在哪里,庄敬用嘴型说“哭”,金承悦本来就委屈,听到苟茗的声音真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我在大公集团文运康养中心,和蓁蓁一起来看姥姥,我没有开车,你能来接我吗?”苟茗的声音急切:“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考虑你的感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接你。”
在等苟茗来接的时间里,庄敬给金承悦讲了自己婚姻里的一个故事。张蓁蓁小学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暑假时,她带着张蓁蓁回渭南休假,两周休假结束时,张蓁蓁抱着庄真哭闹,死活不肯回济南,哭着说要与姥姥在一起。庄天闻和庄真都让她把张蓁蓁留下,庄敬自己回了济南。回到济南后,厂里要派工作姐到潍坊接收新厂,为期三个月,她就报了名。
张蓁蓁留在渭南,庄敬去了潍坊,天天早出晚归的张之义没有感觉到什么,张好妹和罗四力认为庄敬是在为离婚做准备,找到张好仁,三个人研究了一番,一致认为问题出在张之义身上,还得让张之义来解决。
张好妹回到家,正好张之义带着容非来看奶奶,看着容非手里的新芭比娃娃,罗四力问她还要不要老婆孩子,张之义纳闷姑父为什么会这么问,张好妹哭了:“小义,蓁蓁留在了姥姥家,庄敬去了潍坊,她这是准备要离婚,而且已经和父母商量好了,你还这么天天把容非宠上天,你自己闺女真不想要了?”
星期天,庄敬和张蓁蓁都不在家,张之义回母亲家转了一圈,想再来看看奶奶,想着张之薇和容非与奶奶家人都不亲近,他哄着容非买芭比娃娃跟他一起来看奶奶,看着欢天喜地的容非,他是舅舅,关心容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想不通庄敬为什么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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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不通,但想着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庄敬,他还是让罗四力送他去潍坊找庄敬。
见到庄敬,张之义就把张好妹说的话直白地问了出来:“姑姑说你把蓁蓁留在渭南,你来潍坊,是准备离婚,是吗?”
庄敬沉默不说话,张之义心慌地直喘粗气,当着罗四力的面,拉着庄敬的手神色焦急地问:“为什么?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啊,我们过得好好的日子,为什么要离婚?”
其实庄敬没有离婚的打算,张蓁蓁不想回济南和她到潍坊工作,两件事都是临时起意,但是看张之义着急,她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就不想说实话了,脑子里想着趁机借这件事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说张之薇不尊重她,胡玉瑾拿她当保姆使,容非经常抢张蓁蓁玩具和衣服,连发卡都抢,张蓁蓁都被欺负怕了,回渭南经常做噩梦,所以才被姥姥留下,庄天闻说了,在家里立不起来的孩子,怎么指望将来能在社会上立起来,所以他们把张蓁蓁留下,是为了培养她的自信,锻炼她的胆量,至于她自己来潍坊,是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下来考虑一下未来。
张之义被庄敬的一番话打击得浑浑噩噩地回到济南后直接去了母亲家,问母亲为什么要欺负庄敬母女,以至于张蓁蓁到了做噩梦的地步,说庄敬不是保姆,让母亲以后有事情给他打电话,不要随意指使庄敬。
罗四力跟着一起去的潍坊,张家四兄妹都知道了庄敬的委屈和张蓁蓁做噩梦的事情,每个人训斥了张之义一番,让他不要欺负庄敬娘家远无人撑腰。张之义觉得自己冤比窦娥,可怜他从来没有庄敬欺负娘家远的意思,更没有不疼女儿,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在心里绝对是第一位的。
借着此事,庄敬在婆婆和小姑子面前摆出了一副不拒绝不答应不合作的摆烂态度,胡玉锦看再也拿捏不了他,嚣张的气焰慢慢地熄灭了。
康养中心访客离开时间到了,苟茗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已经到了楼下,金承悦抱着庄敬“呜呜”地哭着说:“阿姨,你太不容易了。”
庄敬拍着她的肩膀:“阿姨容不容易都不要紧,关键是你得明白阿姨的意思,坚决不能让,但是夫妻之间的让和不让没有条款规定,只能靠自己领悟。看苟茗紧张的态度,我倒觉得你让一步也没什么。”
一行人走出康养中心,苟茗忐忑不安地走过来,陈总和他开玩笑:“小伙子,今天晚上有人给悦悦上了一课,讲了好多损招,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苟茗看着金承悦,嘿嘿傻笑:“我以后都听悦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