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镜没有对绿川煦询问的“实验内容”做出解答,因为没有必要。
十分钟后,随着亚麻卷发的白大褂小姑娘重新冷着脸推开房间门,沉默无声的研究人员随之鱼贯而入分立左右。
有的捧着托盘,有的捏起注射器,上原相嗣则麻木的举着实验记录簿。一群人如同操练过无数遍那样,转瞬间便条理有序的将白枫镜半包围起来。
绿川煦被挤得只能站在白裙少女的斜后方旁观。
测量体温,照射瞳孔,抽取血样,注射药剂,固定四肢,锁住脖颈。
等这帮白大褂如同操作流水线般快速完成一连串的动作,就又像来时一样,安静迅捷的退出房间。只余雪莉多留了半晌,把柔软厚实的折叠毛巾塞在自觉张开双唇的少女嘴里。
本来该用口枷来防止实验体在测试过程中咬舌自尽,但白枫镜从未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向。而雪莉凭此事实,也争取到了为对方保留一点点尊严的余地。
尽管看上去或许微不足道。
雪莉抿抿唇,站在手术台边低垂着眼睑努力平静道:“我一个小时以后再来看你。”
身躯开始轻颤的白裙少女只费了些力气歪头朝向声音所在的方向,弯了弯眉眼像是在无声回应。
雪莉沉默凝视她,随后在白枫镜终于流露出的几分恳求表情中,咬紧后槽牙转身就走。
关门的时候却小心控制着力道,没让只能捕捉到声音的实验体少女沾染自己内心疯狂起伏的负面情绪。
绿川煦目送亚麻卷发的小姑娘离去,等再一回头时,手术台上被束缚带紧紧锁住的漂亮少女眉心微蹙,已是彻底闭上了眼睛。
药剂注射后才不过五分钟,白枫镜牙齿咬住毛巾,十指指腹扣在身体两侧冰冷反光的台面上,呼吸明显急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还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但显而易见,莫名的痛楚已经堂而皇之的降临在这具仿佛一折就断的躯壳里,少女就像是一只正在被无形巨大手掌准备从中撕扯毁坏的精致布娃娃。
没人知道她究竟能不能遭受得住又一次满怀恶意的摧残。
静静注视着这张渐渐被冷汗浸湿的稚嫩脸颊,绿川煦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次监督任务的隐藏含义。
——亲身旁观纯净花朵的逐步凋零。
这是黑衣组织针对疑似卧底人员的阳谋。
他本以为雪莉口中的“一个小时后再来”是指这场美名其曰“实验测试”、实则堪称酷刑的折磨会在一小时以后面临结束。
然而在少女一片沉闷无声中,亚麻发色的小姑娘再度回归时却只摸了摸她冷汗涔涔的额头,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会儿对方鼓噪至极的心跳,随后垂下眼帘又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