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喊叫,看着他崩溃地哭泣,看着他失力跪倒在地。
又看看身旁咬着唇瓣满脸是泪的花千骨,炼狱杏寿郎舒展眉头,扬起了嘴角。
他经常笑,很少有时候是不笑的。
但他第一次露出这种无奈中带着释然的笑。
看着这笑容,花千骨无端地觉得后背发凉:{啊…}她抬手抹了把脸,莫名联想到先前在狭雾山,那个面具被分做两半的肉色头发少年。
眼底不由得涌上了绝望:{和当时锖兔的笑容,是一样的。}
是很悲伤却藏着更复杂情感的笑容。
长留上仙白子画闭了闭眼:“那笑容,藏着对自己处境的悲伤,对后继有人的欣慰,对未来的期望…”
【不要再像那样大喊了。】
炼狱杏寿郎自然不知道花千骨心中在想什么。见炭治郎慢慢地抬头看过来,他笑道:【腹部的伤口会裂开的。你受的伤也很重。】
【虽然包扎了,但并不是治好了。】
【灶门少年你要是死掉了,就是我输了哦。】
【…师父。】
【过来,】炼狱杏寿郎微微直起腰:【来这边,和我最后说几句吧。】
看着他,炭治郎含泪支起身体。
今日云彩甚多,天空的颜色浅浅的,是让人舒服的蓝。
褪去黑暗的凌乱战场上,漆黑的鸦拍打着翅膀,飞掠而至,最后停在倾倒的车头。
【在做过去的梦时,】与两个孩子相对而坐,炼狱杏寿郎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去一趟我的老家,炼狱家吧。】这些话自然是对炭治郎说的:【那里有历代炎柱留下的记录。千骨少女知道在哪里,她可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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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常常读它们。】
被姗姗来迟的日光笼罩着全身,他看上去在发光:【但我没读过,所以不知道内容。】
【灶门少年,你说的火之神神乐,里面或许有所记载。】
上弦叁残留的手臂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灰烬,露出那个可怖的洞一般的伤口,它重新开始淌血。
紫光闪烁着,似乎在拼命阻止出血,奈何,它的所作所为只是让出血变缓,无法让其停止,以至于连裤子都很快被染红了———点了穴也不管用。
【师…师父!】炭治郎手足无措:【别说了,快用呼吸止血。】
同样看到了艰难闪动的紫光,他哽了一下:【疗伤的方法都不管用吗?】
连千骨都没有办法吗?
【没有。】炼狱杏寿郎轻声道:【我很快就会死去。】
【我想趁着还能说话,把话说完。你们好好听着。】
杀阡陌心情复杂:“出血量太大了,就如之前说的,呼吸法并不是万能的。”
花千骨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要说这种话!我一直给您输送灵力,您一定可以撑到医疗班过来的!】
【别说傻话了。】
炼狱杏寿郎眉头微动:【你在刚才的战斗中也耗费了很多灵力和体力吧?而且内脏都受伤了。虽然续航能力与之前相比已经大大提升,但并不是源源不断的。】
【医疗班只能进行急救。我的伤势太重。撑不到蝴蝶过来。】
【不过,有你的帮助,我至少可以多留下一些遗言。】
【…呜、】正如他所说,花千骨如今五脏六腑都是剧痛。死死握着炼狱杏寿郎的手腕,她咬紧了唇瓣,却抑制不住呜咽———很绝望。
非常绝望。
{墟鼎…打不开。}
存在于意念和精神的另一个时空中,用来储存东西的墟鼎,打不开!
明明里面有好多回清药、血凝花…
可是,打不开———{灵力消耗太多了…}而仅剩的的一点还在被她输给炼狱杏寿郎,她压根空不出“手”去打开墟鼎。
“…开了也只能给千骨吃啊。”
紫薰浅夏侧过头去,眼中也有微光闪烁:“修仙之人的东西,灵气充盈,凡人吃了堪比毒药,只会被灵气撑得爆体而亡。”
如果真的打开了,真的给炼狱吃了,花千骨一定会恨死她自己。
“打不开的。”满是心疼,东方彧卿却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花千骨的“希望”。
“那边世界根本没有修仙者,鬼灭世界的法则不会允许有第二个时空在自己体内打开。”
那相当于是赤裸裸的挑衅。
{哪怕是我吃也好啊!}
花千骨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可以打开的话,我一直吃、一直吃…说不定能一直让炼狱先生撑到忍小姐过来!}
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她只能跪在这里,徒劳无用地输送灵力,然后听着前辈交代遗言。
眼角的余光扫见对方腕上的金红色链子————{没有用啊。}
{保佑平安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