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床上鼓起一团的被窝扭了几下,传出一声低吟后便又安静下来。
嘿,瞧这大小姐睡得多香!
要弄醒她吗?比如,忽地掀开被子!就像她以前做过的那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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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昨晚把她带回来真是一件麻烦事!
那时的她就像半睡不醒或是喝醉酒的状态……呃,有点像去过“蔓萝”后的戴莎,不过蕾雅比较“轻”就是了……
昨晚,再次匆匆“检查”过值班室后,我就扶着蕾雅走出分会楼。
意料之中的事,楼门果然没被锁上。换句话说,当时听到的最后金属锁门声,说明那个陌生人离开时先锁上了门,但后来又重新开锁。
为什么会那样做?也许那人当时不知在想什么入了神,便出于某种习惯锁上了门?后来可能是反应过来才开锁……很可能真是让现场恢复原样的心理所致!
就是说,那人不想暴露自己昨晚来过分会楼的痕迹……应该是!
怎么形容呢……心思缜密的人?大概吧!
回头再看看这床上一团被窝里的某人……
其实蕾雅也不算是神经大条。她有时表现出的细腻与敏感也不遑多让,并不是单纯的大大咧咧乐天派少女。
可能她的内心深处也锁住了某些回忆和情感。
昨晚回旅馆的路上,她的精神就不太好,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挽着我的手,有时候还蹭呀蹭的……话也很少!
如果她真是个小孩子,倒能直接背过来……我们昨晚沿着主路返回,感觉似乎走了很久,反正回到房间并安顿好她后,我都累趴在自己床上了。
但是睡不着……脑袋像在一直转个不停的放映机,却冒不出几幅画面。
后来醒过来好几次,反正睡得很不安稳。
可是,却没有做梦……奇怪。
前些天,比如刚进入卡诺州时,在车上小憩还做过梦。
那些模模糊糊,熟悉又伤感的声音……虽然会感到阵阵心痛,却很想再听一听……
比如,听听那个小小的“她”再说一些话……
可是,昨晚却没再做梦!为什么啊……难道疲倦感还不够吗?
哎……!
“嗯……”
又传来一声低喃。某人要醒了?
转头看去,哦……床上原先鼓起来的被子塌了下去,就像被放了气的发酵面团瘪了一样。
接着,靠近床头的位置,被子前端缓缓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那人伸出手将额前的长发拨到一边,再抓着被角,一双大眼睛朝我眨了几下。
“早啊,大小姐。”我看着整个身子仍躲在被窝里的蕾雅,联想到类似小海龟之类生物,顿时“嘿”了一声。
“早……嗯,好像不是单纯早安的微笑?哼……”她嘟了下嘴,却又跟着笑了一下,便直起身子,双手将披散的长发抹到头后:“哎,全乱了……”
“衣服也皱巴巴的……”她顺手拿过枕头边的发带给自己简单扎出小马尾,同时低头看了看自身衣着,再转头望向我,表情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真抱歉……但你知道拖着一个不清醒的大活人走了半小时路回来有多累吗?”我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总之就是累到不想再动……哦,对。我也没洗澡……”
实际上到现在也很累,因为昨晚一直没睡好。
“哼……是谁害的啊?”她掀开滑至腰身之下的被子,坐在床边,两手按住床沿,双腿并拢垂至地板上,轻歪着头看向我。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不过也难怪。
“所以刚刚说了抱歉嘛……”我两手合十对着她说:“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呃,主要是没想到,除了我们,竟然还有其他人晚上过去分会楼!”
之前只是觉得蕾雅怕黑,对未知的危险或恐惧更为敏感,也不喜欢听可怕事件的传闻之类。但她昨晚的表现……特别是在隔间时,好像陷入了某种精神迷离状态,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好。
那时,我一度怕她会失去意识!幸好最后还能带她回去。
但说到底,不也是因为我“强迫”她跟着来分会楼的么……
“对不起。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去才对。”我总觉得蕾雅当时不仅是害怕隔间外那个陌生人,更像是在潜意识般“躲避”什么。但不管怎样,想到她的失态是因我而起,就感到有些内疚。
“好了。就算知道我胆小,大概你会劝说我留在这里,然后你自己过去吧?”她弯腰伸手拿过来一双拖鞋穿上,再站起来两手插着腰,挺起身说:“那样的话,我也不放心啊。所以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能说……我太脆弱了。”她似乎轻叹了一声,看向窗外,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惆怅:“刚刚的梦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