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扯了扯唇角,也不知欣慰还是忧伤。
良久,才艰难说出一个好字。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她抬手自耳根处轻轻一扯,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绝色动人的容颜。
无论气质还是风情,都比之前的上官夫人出众不知多少。
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官嫣儿吗?
花容月貌,绝代佳人,果然不同凡响。
“娥儿,现在你可满意?”
她无声轻笑,“但你可知,让我真正万念俱灰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我忽然发现,费尽心思谋划这么多年,的确挺没意思的。”
她利用侯府的权利,重新培植了大批势力,等的就是这一天。
可他却一再意气用事,只想找苏琒拼命。
明明只要挟持他,就有可能翻身。
罢了!
她的那些暗桩,怕是早就被娥儿收服了吧?
也好。
在对付她这条路上,她的确是用了心的。
元鹤反应过来,不由又惊又喜。
他痴痴的看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嘴里喃喃而语,“嫣儿——”
真的是她,太好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看到她,看到那张让人魂牵梦萦的面容。
可一想到自己这副尊荣,他顿时又黯然下来。
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厌恶自己。
多年过去,她依旧光彩夺目,可是他,却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
相比之下,落青的脸色就精彩多了。
原以为,上官嫣儿死了这么久,她早就赢了她。
哪料到,她竟然活的好好的,还高调的成为了上官荻的夫人,受一众人追捧。
比她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要强上千倍万倍。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难道这辈子,她注定只能是上官嫣儿的手下败将?
“五妹,你又输了。”
上官嫣儿没去理会元鹤,反而同情的看向落青,眼中不掩怜悯,“他爱着的人,终究不是你,费尽心思纠缠,不过徒增笑话而已。”
“更何况,救的了人救不了命,他不想活,你又何必执着?”
为了一个苏钰,把自己逼到这份上,她真是傻的可以。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嘲笑她呢?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落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有些难堪。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镇定自若开口,“我与他的事,不用你管。”
“即便他曾倾慕的是你,但你们并未成婚,根本算不了什么。”
时过境迁,当年对苏钰那份纯洁的感情,早已遗失在了日复一日的失望中。
而今,不过是刺扎在心里太久,麻木的不愿拔出来罢了。
甚至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一直横在她心上的,究竟是对苏钰的爱而不得,还是对上官嫣儿的嫉妒成魔。
“是么?”
上官嫣儿笑了笑,眼中的敌意在一瞬间消散,甚至还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
只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我和他,至少还有一个女儿,而你,什么都算不上。”
她指着上官娥,目光缓缓移向元鹤,眼眸中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语气似悲似嘲,“你不想要她,可我还是瞒着你,把她生下来了。”
苏钰是多么了解她啊!
他怎会听不出来,她的试探,只是想要他一个答案。
他对她从来细致耐心,又如何不知她那段时间的生病将养,不过是因为怀孕害喜的缘故。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隐晦的告诉她,他的难处。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却让她独自承受了所有。
“你瞧啊,我将她教导的这样好,好到能为了所谓的大义,亲自站出来揭发我。”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嫣儿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眸底的清明。
她表现的越愤慨,苏琒放过娥儿的可能性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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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儿,你可知,母亲并不怪你。
众人没听出来,只当她是对上官娥失望透顶。
一道道复杂的目光,冷淡的看向上官娥。
在道义上,也许她做的没错。
但这样的女子,即便再优秀,谁又敢娶回去?
连自己母亲都不放过,这心肠可真够硬的。
他们可不想背后被捅刀子。
上官娥的身子不自觉晃了晃,但随即,便稳稳站定。
眼神重新坚定,再无一丝犹豫。
大义有之,可更多的,只是想得到他的承认而已。
苏倾暖若有所思。
上官嫣儿看似在冷嘲热讽,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救上官娥。
不论上官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经过她的表述,都成为了一个忠君爱国,顾大局识大体的女子。
看似决裂,她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救她。
推的越远,就越安全。
元鹤出神的看着上官嫣儿,良久,才自嘲一笑,“你怕是恨我的吧?”
“恨我为了大业,让你打掉我们的骨肉,恨我最终失败,连累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苦,更恨我——”
他扫了眼落青,眼神中明明没有责怪,却让落青顿时如芒在背,“明明同你约定要一起赴死,却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
这辈子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唯一爱着的人。
“恨,怎么会不恨?”
上官嫣儿坦然承认,“但再恨,你也是我上官嫣儿的人。”
所以即便知道他成事不足,她还是选择了帮他。
她不想让他孤军奋战,输的太过狼狈。
听到这里,苏倾暖淡声问,“那些野兽,也有你的手笔吧?”
元鹤并未提一句后山。
所以,栅栏被破坏,应该不是他做的。
而上官嫣儿假意帮上官娥脱罪的事,她并不打算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