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国公提高了声量怒吼道:“住口!”
突兀的高声,把曹夫人与历星汉都吓了一跳。
历国公血液噌噌往脑袋上涌,深呼吸好一会才找回了一点理智。
历国公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开口道:“你问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如此偏袒阿初他们,我一直以为你能理解却从未想过,你只看她们表面风光,可曾想过她们背后的艰辛。”
“阿初她们是身居高位,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尊崇女子,可她们付出了什么你想过吗?”
历国公声音有些发抖道:“那是她们拿命换的,现在同样让你拿你弟弟命换全家的荣华富贵,这就成了狼心狗肺,那阿英当年做的牺牲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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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国公指着外面道:“你一天天说阿初把统领一职给了傅鸿煊,那你知道为什么给他吗?”
“你看看傅鸿煊与我们历家同样是手握重兵,同样是被帝皇忌惮,他们傅家父亲叔伯一家子男人,死的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苗,而我们家能全须全尾都在,是因为太上皇比前周帝心慈手软吗?”
“为什么傅鸿煊可以年少成名,名动中原,就是因为他全家男丁死的就剩他一个男人,在缺粮缺武器缺人的时候,数次抵抗蛮族入侵,无一败绩!”
“而我们历家,何时缺过粮草军械?”
历国公露出一抹凉薄的冷笑:“别告诉我,你们都天真的以为,太上皇不动这些,是因为抵抗外族是国之根本,前周帝比太上皇昏庸所以才会干出这等失去民心的勾当。”
“在帝王的眼中,一城的得失,与区区几万平民的性命就跟身边养的猫猫狗狗一样,死了也就是说死了。”
“是太上皇不想和周帝打压傅鸿煊一样打压历家吗?”
历国公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八道:“阿初八岁那年,良妃宠冠六宫,为了铲除掉皇后把毒手伸向阿初,给她下了剧毒!”
历国公每每回想到阿初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脸色灰白,就心痛的喘不过气。
“侥幸救回一条命,但伤了根本此生再也不能习武,还畏寒怕冷。”
历国公看着曹夫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怨恨,咬牙切齿道:“那时候曹士锦在干嘛!他在花天酒地强抢民女,把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给良妃,让御使弹劾历家中饱私囊,让亲眷横行霸道。”
“那一年本来就闹饥荒,朝堂就要削减军费,经过曹士锦这么一闹,让太上皇有了借口把采购军需的人换成良妃的人。”
把自己的命脉给了敌人,再蠢都知道,良妃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良妃只要随便找几个借口,说现在闹饥荒粮食本来就紧缺,拖个十天半月没人能追究什么。
但真正打仗饿肚子的士兵,一旦遇到敌袭和送死根本没区别。
曹夫人喃喃自语道:“我···我不知道,阿弟他····”
历国公冷笑道:“你记得只有那时候曹士锦被阿初打断腿,还差点阉割了。”
“阿初好不容易收集到所有证据,本可以揭发良妃,可是···可是她为了边关将士们,忍下···”说着说着历国公潸然泪下。
深吸一口气后历国公才继续道:“她拿着证据和良妃达成了交易,她用自己命换了边关将士们的口粮,那···那一年她才八岁。”
历国公泣不成声,当年阿初还那么小,都没他膝盖高,就拿自己的命来保护他这个没用的阿舅。
他怎么能不心疼,这辈子欠阿初的他几条命都不够还。
历国公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道:“这些年每每太上皇想对历家动手,都是阿初挡下了所有,当年为什么阿初一抵达边关就遇袭。”
“就是因为太上皇意识到,有阿初在的一天,他就动不了历家这才起了杀行,在皇宫动手不方便,就把阿初诓骗来边关,借助外族之手除掉。”
历国公说着开始哽咽道:“蛮族是什么人,被抓住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就算到这种地方阿初还是选择自己一人挡在我们前面···保护我这个没用的阿舅。”
“你们一天天,听着外面那些谣言,说阿初能坐上皇位靠的是我这个手握重兵的阿舅,放他娘的狗屁!”
历国公厉声质问道:“谎话听多了他就成真了,这些年哪一次遇到危险,不是阿初冲在前头保护着我们,阿初不计较这些虚名,你们是怎么有脸说这些是自己的功劳的!”
历国公苦笑着道:“陛下靠我才坐上帝位?简直不知死活,阿初如果真想坐上帝位,一刻就该抛弃我这个舅舅,只有我这个阿舅死了,一个只有名声没有实权的公主就不再是眼中的钉而是朱砂痣。”
“凭阿初的手段和脑子,她培养不出一个完全忠心的将领,为她所用?”
“阿初完全可以把历家当作明面上的靶子,为自己争取更多势力,蛰伏下来,然后安稳的坐上帝位,她为什么不这么做,一次次拿自己性命冒险。”
历国公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失望:“阿初倾尽所有保护着我们,可笑的是你们看到的就只是她坐上了至高无上的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