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扭头看到师公的瞬间,就想到鹤立鸡群,格格不入,青松挺且直。
白色短发的老人满面皱纹皮肤干黄,眼皮垂下露出缝的眼盯着身前印有大公鸡的白色陶瓷碗和竹筷,一身浅蓝宽松的T袖贴在干瘦的身子上,垂下的双臂隐没在桌子下面,但想来应该是板板正正放在膝盖上,他就宛如一座不会说话的雕塑,静静的放在喧嚣的人群中。
李知不懂师公为何看起来这般落魄,想想自己的师父和其左右师兄师弟,哪一个不是有名的专家教授,哪一个不是豪宅豪车呢?又怎么会让师公过着这样穷苦的日子呢?
人群的吆喝还在继续,不时有大妈的笑声冠绝全场,有一老汉上前伸出满是干裂老茧的黄黑大手拉着陶成之说笑,又夸赞那年青小伙子长得又白又俊俏,引着陶成之去往他老师那一桌的,陶成之笑着回应,牵着有些发呆的李知绕过人群。
那引着陶成之农人老汉额前头发有些秃顶,脑袋周边的短发已是黑白混杂,走起路来脚下破旧粘泥的凉鞋后跟,刷刷摩擦水泥地面作响,干瘦的膝盖以上在宽大黑黄色不分的短裤筒中晃荡,风带起他解开纽扣的浅蓝色衬衣。
老汉引着陶成之绕过一处圆桌,上菜的妇女眉开眼笑端着盛放三盘切块青椒混着酱色大肉片的大木板,脚步轻快带起阵风穿梭在各桌。
老汉一边走一边说道:“村里三年前就通路了,出行比以前方便得多呢,老弟你就可以来多看看梁教授的,他一个人,又那么老的,不容易。”
话里话外好似并未提及陶成之这些年未来,可又好似处处提及。
他们又绕过方桌才到师公梁仁的一边,李知在陶成之身后探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师公,心中想到:“难道师公年年龄大了,是得了老年痴呆吗?每个人照顾这样下去怕是迟早会出事吧。”
“梁教授,你徒弟徒孙来啦~”老汉声音不大,师公梁仁眼皮一抬,就像是被唤醒似的,整个人缓缓的伸展起来转身看向身后几人。
李知没有在师公梁仁眼中看到惊喜和意外,有的仅仅是苦着脸垂眉一叹,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孤单寂寥,又似乎在告诉两人不应该来这里。
李知被弄得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