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声猫叫吸引了春鸟的注意,猫声微弱,似乎奄奄一息。
“什么叫声?”跪在春鸟身后的茶芽向外望去,“似乎是猫叫。”随后起身向外院走去。
“春鸟!是猫!好像受伤了,”茶芽喊道。
春鸟转头看去,疲惫的眼皮不想抬一下,看见茶芽从草丛里抱出来一只黑猫,黑猫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是粘稠的血液将毛发粘在一起,尾巴处滴着血,看上去就跟它的叫声一样,奄奄一息。
“春鸟,你来看啊,”茶芽小心翼翼的将黑猫抱在怀里,一脸伤心,心想:这只小猫真可怜,受了那么重的伤。
春鸟叹口气,她并不想管,看到茶芽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多管闲事,现如今自己吃饱饭都成问题,还要去管一只即将要死的猫?这个女人是活菩萨吗?
话说回来,认识茶芽多久了呢?似乎来到日本就认识她了吧?第一批被卖给日本人的那一批里就有春鸟和茶芽,两人衣衫褴褛的模样任凭那些日本嘴脸打量全身。
茶芽曾说过,自己在院子里玩,突然被陌生人抱走,然后被卖进了青楼,随后被老鸨卖给生意人,生意人又将她卖给了日本人。
春鸟的情况和茶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被赌徒父亲卖给了青楼,换了赌钱。
春鸟原名为尤锦,是一个地主家里的千金,父亲尤海好赌,输光了家底,导致爷爷被气死,奶奶生了大病瘫痪在床,母亲为了医药费每日每夜的劳作,白日耕地给人做活,晚上织布,家里落魄时尤锦才五岁,落魄后全家上下住在一个废弃的木屋里,夏季屋顶漏雨,冬季不遮风雪。
就是这样的日子尤海的赌性依旧不改,每日都会找着干活的借口去赌坊里赌钱,输光了母亲的辛苦钱,输光了奶奶的药钱,奶奶最终被尤海气死,尤海不仅输光了还负债累累,于是将母亲卖到青楼换了钱还赌债,但是赌债根本还不完,他又将尤锦卖到了青楼。
尤锦和母亲被卖到一家青楼,尤锦刚到那时就听见了母亲跳楼身亡。
八岁尤锦被父亲卖进青楼,八岁死了母亲,之后老鸨养了她十年,十八岁开始接客,十九岁冬季时被一个商人看上赎了身,转身被商人高价卖给日本人,日本人将她安置在游女屋里,这一生活就是八年。
春鸟就是妈妈桑给取的日本名字。
“春鸟?快来看啊,这只小猫要死了,”茶芽忧伤的说道,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茶芽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春鸟缓回神来感慨道,“茶芽,你打算做什么呢?”春鸟疲惫的说道,昨夜是熬了通宵的,从早上五点睡到中午,觉还是没有补回来,现在身子虚弱的很。
“你不打算救它吗?”茶芽眼泪汪汪的看着春鸟。
“你别那么看我,”春鸟被这眼神看的无地自容,跟茶芽一比,自己简直是冷血动物一般。
“我想救啊,春鸟。”茶芽紧紧抱着小猫。
“可是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呢,”春鸟看着浑身是血的黑猫,也动了恻隐之心。
“啊,我小时候就想养,可惜我父母不同意,说人都活不成呢,还养畜牲,可惜了……”茶芽轻轻抚摸着黑猫。
“春鸟,茶芽,午休时间结束了,该干活了。”门外传来女声。
“知道啦,”茶芽大喊道,随后小声嘟囔着:“日本人真是的,连休息时间都不多给。”
春鸟看着茶芽怀里的黑猫,又看了看茶芽,说道:“你把它放别处,别放在我这。”
“春鸟好残忍啊,”茶芽抱怨着,但是她知道春鸟刀子嘴豆腐心而已,说完就把黑猫放在地板上,然后一溜烟儿的离开房间。
等春鸟反应过来的时候,茶芽早就没影了,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随后蹲下看着黑猫。
因为春鸟是头牌,时间是根据客人花钱定的,一般午后都是没有什么人来找她,找她也都是黄昏时刻左右。
春鸟仔细端详着黑猫,它闭着眼睛,微弱的呼吸声从鼻孔里传出,蜷缩在地板上,看体格年龄应该是两三个月左右,而且还是一只流浪猫,春鸟左右查看,不伸手去摸根本找不到出血点,唯一能肉眼看到的就是它的尾巴末端有一处咬痕,看样子是猎犬所致。
“喂!你死透没有?”春鸟跟黑猫说话,她突然被自己的这一举动弄笑了,“它是一只猫,怎么会回应呢?”
黑猫似乎感受到一般,睁开泥泞的眼睛,浅绿色的瞳仁在阴影处微微发光,黑猫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到春鸟脚下,伸出舌头舔舐着春鸟的衣摆。
春鸟被这一举动震惊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通了灵性,给自己找生路,饶有兴趣看着黑猫说道:“既然你想活下去,我就救下你,现在这个世道想活下去不容易,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春鸟,”一位中年妇女鞠躬的站在门口,“中村先生来了。”
春鸟一听,回头回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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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算是春鸟的一个大客户,比较喜欢下血本的一个男人,他家似乎是某个将军的支脉,家底殷厚,但是长相就是一言难尽了,满脸横肉。
在工作之前,春鸟打算将黑猫包扎一下,于是从壁橱里掏出了绷带和酒精,她将黑猫抱在手里,这时春鸟才发现,黑猫的腹中有一条划痕,划痕露出皮肉和骨头,以及一些肠道。
“看来,你得看兽医了。”春鸟犹豫着,治疗黑猫要不少钱,而且它这个伤势还得手术,这样岂不给自己的经济带来了雪上加霜?
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救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于是春鸟简单的将黑猫包扎,将它抱在怀里出了门,临走时春鸟对妈妈桑说道:“我出去买个东西,您让中村等我一下。”
春鸟急忙的赶到兽医交代完,然后又火急火燎的回到游女屋。
原着不知何时从春鸟身体里出来,似乎自己并不是春鸟本人,而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电影,只不过电影的主角是春鸟和柳离。
原着看着手术台上濒临死亡的黑猫,便知道这是柳离,兽医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抢救着,似乎这是一台极为棘手的手术。
原着顺着春鸟来时的路线回到游女屋,一路上除了低矮的房屋,再不就是两三层的木楼,街里邻坊都说着原着听不懂的日语,似乎是某个地区的方言。
原着回到游女屋门前,门庭若市一般,招揽生意的姑娘为一般的游女,她们为了接待客人没有尊严的坐在游女屋的镂空窗户的屋内,等待客人像选择货物一样挑选,一些男人会驻足观看甚至互相交耳议论,站在门口如雕塑一般不苟言笑的武士手握着刀柄。
原着踏进门内,就有一种压抑且又淫气的感觉,日本的花柳之地与中国的建设并不相同,整体低矮且昏暗,但是实际意义又都是一样的,原着左看右看的找不到春鸟在哪。
春鸟是花魁,花魁也并不是想见就见的,还好这间游女屋并不是很大,原着四处走动,便在一间靠里侧的屋子里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