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丰年睁着眼睛熬了一夜,眼里满是红血丝。
看着石头缝隙里逐渐透出来的天光,他动作轻微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咬着牙,抱起了睡在他这一侧的已经五岁的小女儿。
怀里的孩子轻飘飘的,人也昏昏沉沉。脱离了被窝的那些许温暖,下意识便往他怀里钻,声音也微弱得跟小猫崽一样:
“爹爹,冷。”
丁丰年心中一揪。
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全家已经彻底断粮五天了,再不进食,全家所有人都要一起死。
他知道,村子里一些人家比他们家情况更糟糕,已经有人易子而食。
妞妞是年纪最小,身体最弱,活下来的希望最小的。
牺牲了她,他和媳妇还有两个儿子才可能熬到来年春天,到时候野菜长出来了,大家才有希望继续活下去。
丁丰年双眼泛红,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妞妞,别怪爹,要怪就怪这个世道!
嘎吱——
木门打开的声音吵醒了床上那个同样瘦得只剩下一包骨头的妇人。
这是丁丰年的妻子陈三娘。
就着门口透进来的天光,她看到丈夫怀里露出来的那一双小脚,整个人一激灵,因为饥饿而昏沉的头脑也清明了不少。
一看床上少了的孩子,立刻就扑下炕床,跌跌撞撞地朝丁丰年扑去抓住他破烂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