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瑜依旧平静地望着他:
“父亲多虑了,我不会休妻的。我会认景瑶做义妹,为她遮风挡雨,庇佑她下半生再无忧苦。”
“除此之外,儿子别无他想。”
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从他娶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配再拥有她。
今生缘尽,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让她下半生喜乐无忧。
这样的态度,属实是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英国公审视地看向儿子,却心惊地对上了一双宛如槁木死灰的眸子。
就仿佛被极致的痛苦燃烧后,剩下的一摊绝望的死灰。
他心中顿时涌出一些不忍和心虚:
“好了,让你的人去找她吧。赶紧去!”
他刚才满心怒火,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国子监通知了苏祭酒。
他原是想着,以那位的心性,定是不会容许这个已经堕入泥淖的女儿再活在世间。
如此,于萧家来说,也正好再无后患。
可如今,看儿子这般模样,他却是有些不敢这么做了。
也是刚才,他才突然发现,时隔七年,他这儿子心中的那股愚痴从未改变。
他宁可终生爱而不得,也不愿委屈那姑娘一丝一毫。
若那苏家姑娘这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这儿子只怕会哀毁而亡!
他原本有多急切地希望那苏家姑娘被苏祭酒带走,如今就有多希望苏家的人能动作慢点。
可他的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慧云等人刚要登上马车,就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一个身形瘦削,满身风雅的中年文士急切地从车上下来。
七年未见,他并没有变得苍老,还如以往一样满身的道貌岸然。
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便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满脸嫌恶。
他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对随从下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立即将这逃奴给本官绑回去!”
慧云早就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冷心冷肺的人,如今并不觉得伤心,只觉得满心讽刺。
可笑,既然连她这个女儿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权力“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