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锦回道,“小叔觉得熬的怎么样?”
“挺好。”不细也不粗粝,口感刚好。
苏若锦一笑,“小叔,饭吃好了,那咱就陪殿下在房间内走走。”
说完,示意小叔搀公主散步。
苏言祖一顿,不过马上笑着去搀公主,扶着她,在房间慢慢的走。
“阿锦,要走多久,会不会让殿下累着?”
“不要多久,不会累着。”
苏若锦让别人走,自己却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看小叔与公主两人散步,为了分散公主走路吃力的注意力,故意找话讲,不是讲尉州县的菜地,就讲路上遇以的奇人怪事。
温暖的房间内,浅笑细语。
月华发觉,平时与也相敬如宾的苏言祖,今晚显得特别温和有耐心,走到三四十步时,他不知不觉把自己的重心往身上靠,生怕她累着或是不小心动了胎气,这是以前她从不曾有过感受。
靠着他,贴着他。
此刻的月华公主一点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竟走了二三百步,没累到喘不上气。
苏若锦不敢多练,怕动了胎气,等她坐下,让小叔给公主殿下揉腿、揉脚。
“嬷嬷们经过太医指导,揉的肯定比我好。”
苏若锦瞪他一眼,“我爹揉了五个孩子,小叔,你这才第一个,总不积累经验,什么时候能揉好?”
苏言祖有些不自在,朝月华看了眼。
她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散发着母亲的光辉。
不知觉的让他动容,是啊,这是他孩子的母亲,于是便微微一笑,捋起袖子,坐到榻边,给月华公主揉水肿的腿。
苏若锦站到边上看他小叔给月华公主揉腿,看他生疏的样子,故意嫌弃,惹得苏言祖想揍她,“要不,你来?”
“这可是你的孩子。”
“难道不是你弟弟或妹妹?”
苏若锦:……亲弟弟亲妹妹,她也没揉娘的腿。
为了躲避,她只好装傻:“哦,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睡了,明天早起,给小叔和殿下做好吃的。”
说完,转身就溜走了。
苏言祖连唬她机会都没有。
“这孩子就知道指使人。”气的苏言祖忍不住吐槽。
月华公主笑而不语,灯光下,看着心爱的男人为她揉腿捏腿,突然觉得很幸福,而这些跟她的身份、地位无关,只是一个要做娘的女人。
少了苏若锦的闹腾,厢房间突然就得安静,让人不自在。
苏言祖尴尬的没话找话,“殿下就不该留她,整天就知道淘气。”
月华温柔的接过话,“我想生个跟阿锦一样的女儿。”
苏言祖顿住手,目光怔怔的看着月华公主,这辈子还能结婚生子,不就是因为侄女吗?生个像阿锦一样的女儿做小棉袄,不就是他内心的执念吗?
暗暗吸口气,苏言祖温和一笑,“辛苦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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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下衙,准备去公主府接苏若锦,听下人来报,阿锦竟留在驸马府,想了想,决定明天早上再去姑姑驸马府。
“主子,那你现在……”
“去沈先生寻边。”
“好的。”
半个时辰后,赵澜到了探察司的秘密据点。
沈先生知道苏二娘回京了,以为今天小主人不来的,“小郡王有事?”
赵澜坐到暖和的炕上,“那个小叫化子查的怎么样了?”
沈先生从桌上拿了几页纸给赵澜:“基本确定了。”
赵澜接过,一目十行,很快翻过近十页调查,抬眼,眉头皱的很深,“她?”
“是的,小郡王。”
“为何回京?”
沈先生道,“开始时,我们以为她去找二娘子,可是从东山书院到京城相国寺,我们发现并不是,随着她身份的抖开,郑国公府已经单方面解除了婚约,她不甘心一直想找曾经未婚夫,不知道找到后想干什么。”
赵澜听的眉头就没松过,随手就把调查报告甩到了小桌几上。
“姓苟的从什么地方跟上她的?”
“从洛州。”沈先生道,“我猜,姓苟的想利用她杀苏若锦,没想到她要找的人竟不是二娘子,所以最近,他隐在暗处该是着急了。”
怎么能不着急呢,眼看又过去一年。
一年又一年,辽夏国仍旧没有实力跟大胤朝抗衡,却想通过歪门邪道搅乱大胤,想的美。
腊月天,寒风啸啸。
小叫化子冻得快支撑不下去了,脸埋在破旧的袄子里取暖,如果今天还看不到铭泽哥哥,那她就去见一面曾经的好朋友,见过之后再回榆林老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回京城了。
三天之后,老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
她的铭泽哥哥到大相国寺来上香了,她刚要飞奔过去,却见他转身,伸手扶住从马车里伸出来的娇手。
她压着心头的酸涩,生生顿住了脚步,凉意顿时遍布全身,不管是听说,还是曾经猜测过多少,都不及这一眼让她形神俱伤。
从小喜欢到大的舅家哥哥啊!
为什么?
瞬间,她泪流满面。
从榆林千辛万苦来到京城,都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让她心碎在这寒冬腊月里。
郑铭泽扶下未婚妻,和煦的提醒,“小心。”
“多谢铭哥哥。”
郑铭泽朝未婚妻温柔一笑,搀她的手一起进相国寺烧香。
小娘子秀美,仰着娇俏小脸,目含情,嘴含笑。
好一对碧人。
余光里,小娘子好像看一了叫化子,一转头,果然有个脏兮兮的小叫化子站在墙角,好像被冻的不轻,眼泪鼻子一把的,好丑。
她忍不住跟沉稳持重的未婚夫说道,“铭哥哥,快看,那边有个可怜的小叫公子,要不,我们给她点钱吧。”
郑铭泽顺着未婚妻的目光看了眼,就转过头看向温柔心善的未婚妻,“都听阿茵的。”转头让长随掏了几个铜板丢给小叫化子。
小叫化子:……
他们比翼恩爱的样子,顷刻间就将小叫化子扎的千疮百孔。
原来表哥不是冷漠不近人情,原来他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原来……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不曾喜欢过啊!
小叫化子缓缓的蹲下去,头埋在腿间,一直不敢去郑国公府附近,一直不敢面对,她对自己说,如果在表哥喜欢逛的文山街或是相国寺附近遇到,那就证明他们有缘,可是在文山街近一个月,从没遇到过表哥,现在在相国寺终于遇到了,却是看着他手牵着别个小娘子恩爱。
终究还是没缘份。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爹缘,难道连表哥也不能属于她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飘下雪花,扬扬洒洒。
小叫化子跟墙角的一石块似的,慢慢的白雪覆盖。
进去上香的贵公子娇小娘终于出来,仆人们拿起油伞。
贵公子与小娘子共撑一把伞,走在纷纷扬扬的雪中,美的跟一副画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铭哥哥,你看,那个墙角的小乞丐还在,莫不是被冻死了?”
小娘子一脸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