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大约在我出生之前。”瑞恩皱眉,“呃,他看起来没那么老。这我也不清楚。”
罕有人知晓他的来历。尤利尔心想,瑞恩爵士约有三十,神秘生物总会显得年轻些。这么算来,汉迪·恩斯潘入职守夜人起码也在三十年前。如今这位“独臂”爵士仍是高环,按理说已步入老年,但他看起来与布约罗等人没什么差别。
也许是神秘手段,或者无名者的天赋。渡鸦团与商会有合作,汉迪又是守夜人,得到延缓衰老的方法并不困难。就像德鲁尹埃兹,他是“艾恩之眼”拉森和“命运女巫”海伦阁下唯一一位在世的同学。但这些解释虽合理,此事却仍教学徒心存疑虑。
“踏入圣门,我们会就此失踪。”瑞恩说,“依我看,再等等也……”
“密道通往王宫内,爵士。我们早就越过圣门啦。走罢。”
走出密道后,气氛更显幽深。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长廊,关注每一处风吹草动。瑞恩爵士几次想开口,都没能鼓起勇气。见到空白画像时,他不得不依靠尤利尔的搀扶才能行动。
『这里不正常』他用口型说,『你看见没?那幅画!怎么回事』
“只是画,不,只是白纸而已。”
瑞恩瞪着他:『我看到的是人像』
“有很多手段赋予画作神秘现象。”尤利尔叹了口气,“这是很吓人,但不是不合理。你也是神秘生物,还是无名者,爵士。此地不宜久留,而我们走得太慢了。”
『小点声』瑞恩拼命眨眼,『见鬼,你就没有一点儿联想?』
“我很想去一探究竟,爵士,我曾是个冒险者,论好奇心我可是内行。但眼下不是时候。”
『不好奇你还往前走?』瑞恩滴咕。但事已至此,要他扭头回去也决不可能。
他们很快回到囚禁夜焰米斯法兰的牢房,周围寒意逼人,瑞恩无论如何也不肯靠近。“太冷了。”他哆嗦个没完,倒也不只是吓得。“这是冰窖?我没看见冻肉。”他看到数条垂落的铁钩。
“那钩子是用来挂人的。”一个陌生的、来自尤利尔口袋的声音说,“但我用不上。”
顿时,我们的爵士先生发出了无知少女般的惊叫。学徒示意他冷静。“不是鬼魂。”
“却也相去无几。”对方说。
一阵热风驱走寒意,牢房里略微升了两度。柔和虚幻的光晕在瓶子里跳跃,大致形成细小的人形。他如生灵一般有规律的闪烁,色彩难以辨别。瑞恩爵士警惕地打量,显然拜恩的生活没教他认得光元素生命种族。
尤利尔后悔让火焰烧得那么旺了。倘若西塔休眠到离开王宫之后,我就没这么多麻烦。“夜焰阁下。”他只得说。
“我认得你,尤利尔。”真正苏醒过来后,这位夜莺阁下不再胡言乱语,“你是白之使的学徒。”
在决心帮助秘密结社后,尤利尔希望全世界都能忘记这回事。但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蒂卡波的朋友,阁下。”
对方沉默片刻。“你最近见过她?”
“在布列斯,茶杯女士与联盟的战士一同在旗帜下骑行。那儿发生了大战,但她安然无恙。”尤利尔没告诉他闪烁之池的事。
西塔女王拒绝了提前抵达诺克斯,其中“夜焰”的失踪是主要原因之一。他也不愿去想“夜焰”回到闪烁之池后,秘密结社处境的恶化。学徒知道,自己依然没有果断站队的勇气。
“作为朋友,你做的够多了。”西塔疲惫地说,“带着我,你们逃不掉。把我放回原处,你们很快就能离开。”
“这是什么原理?”
“誓言。”西塔散去形体,只余孱弱的火种在空中漂浮。尽管如此虚弱,空境神秘度仍带来难言的压抑感。瑞恩后退一步,远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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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尔伸出手,碰触那点火光。其中蕴含奇异的情绪,鼓动着,传递着,无所阻挡地四处激荡。他改用魔力,顿时发觉心中泛起波纹。
瑞恩爵士也能感受到,不禁拧紧眉头:“同胞?但……这家伙是什么人?”
秩序的功臣,你的敌人。“别当他是同胞,爵士。”尤利尔告诉他。在被黑骑士抓住前,夜焰一定透露给秩序支点许多情报,没准重启猎魔运动也有他的一份。“等我找找。”他继续摸索,散发知觉,终于触及到了那道“誓言”。
『烈火之歌,冬日之弦』
『咒誓之词,有铁之坚』
尤利尔有些熟悉。魔咒。火种。无星之夜。一些彷若千年前的回忆逐渐苏醒,将这些线索串联点亮,但此刻他必须收束心神,摆脱杂念。
“被邪恶伤害者……”
咒语尚未念完,尤利尔耳边似乎“嗡”地一声响。无形波纹穿过石墙,扩散出牢房的范围。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雪亮的剑光,转瞬间“锵”地撞上身后铁栅。
短暂的失神后,尤利尔收回手,看到掌心的伤痕流淌出深色血液。他握紧拳头,刺骨的寒意钻进血管,直冲头皮,教他拼命地大口喘息,逼迫心脏泵出新的热量。
几秒钟过去,他依然能听见虚空中回荡的金铁之声。“它碎了。”
“夜焰”第一个感受到。他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办到的?”
“开锁方面,我算是内行。不过,它似乎是自行瓦解的,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尤利尔只轻轻碰了一下,就遭到了契约的反击。然而反击的结果却是契约消失,没人知道原因。
“没意义。”米斯法兰并不抱希望,“即便没有契约,我也走不出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