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达尔发出哀鸣,几乎被砍成两截,它黑银色的剑刃布满裂痕,通体黯淡无光。莱蒙斯不得不用神术覆盖它,让魔力之剑的余波将他们这队疲惫不堪的组合推向远方。
“我拦不住他。”承认自己无可奈何是桩难事,不过圣骑士长近来已重复了多次,不差这么一回了。“那把剑有问题。”
耶瑟拉在神术后仔细打量,“学派认定它是真理的碎片。”
“我看是骨头。”
“骨头可硬不过钢铁,大人。议会对真理并无渴求,我们不能说了解它,但从表现来看,或许我们该将其提上日程。”
日程?我们真有这东西?自西塔女王拒绝降临诺克斯开始,一切都是突然发生。莱蒙斯躲开敌人丢来的魔力之剑,它呼啸着划过天空,陨落在砖瓦废墟里。地面亮起串串符文。
接着,他听见耶瑟拉闷哼一声。主教摊开手掌,露出开裂的符文阵图。“好吧,神术也难撄其锋。”
杜兰达尔也被神术保护,结果一目了然。莫非他怀疑我的信仰?莱蒙斯皱眉:“你不是才看出来,对吗?”
“请容我解释。”大主教说,“在这位子上呆了这么多年,我对人们的信仰有所了解。不论是浅信徒还是虔信徒,甚至是神官,我们在忠于露西亚之前首先会忠于自己。此乃本能驱使,凡人在所难免。所以嘛。”他作个手势,“我非得自己试试不可。”
“结果如何,阁下?”
“恐怕我们拿他没辙。”耶瑟拉大主教坦白,“一点也没有。那把剑可以切断神术,你我的神秘度也与他存在不小差距,也许得代行者亲自出手。”
“不行。”莱蒙斯断然拒绝,“这么干太冒险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刻,他大约能理解光之女王伊文捷琳的考量。代行者是圣城的支柱,统领着整个光辉议会,一旦有所闪失,议会在白之预言后建立起的优势都将付诸东流,这是人们无法承受的。
“难怪空岛之战没能留下他,我算明白这亡灵骑士的能耐了。”大主教甚至没上前去,全程只用神术支援。这源于莱蒙斯的亲身经历:尽管圣骑士长技艺精湛,但对手往往逼迫他剑刃相交,作势要打碎圣剑杜兰达尔。
见状,耶瑟拉便远远飞在一旁,尽量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想必他的神术和血肉之躯都不如圣剑结实,而他对这两样的安危还是蛮忠诚的。
莱蒙斯哼了一声,“占星术怕是也一样,不如骨头坚固。”
“出手的是外交部,大人。你的消息过时了。”
外交部。莫非白之使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可能吗?莱蒙斯曾与前者在莫托格交战,期间差点失去自己的副手,随后是瓦希茅斯和伊士曼的北地。瞧,都是些美好的经历……
就在这时,亡灵骑士再次切碎神术制造的风暴,影子般向前突进。莱蒙斯只来得及横剑,接着被恐怖的气流撕裂声淹没。
顿时,他抛弃了所有交流的杂念,只盯着敌人的剑。它并不如鬼魅一般闪烁,但角度和速度都防不胜防,教你眼看着锋刃割到身上。一剑又一剑,简直有种韵律,有条不紊地将莱蒙斯从层层神术的保护中逼迫出去,仿佛厨师抄刀刮掉鱼鳞。他左支右拙,盔甲粉碎,手臂鲜血淋漓,将白骨剑染成红色。
耶瑟拉主教及时援护,神术火焰流星般坠落,覆盖前后两个街区。低空尘埃飞扬,亡灵骑士拔升高度,从烟尘迷雾中脱身。
莱蒙斯趁机下降,用圣水魔药治疗伤口。正午阳光大好,加速他的恢复,但正午很快会过去。
“他熟悉你的剑。”布列斯大主教警告,“你的意图都被他看穿了。”
“看来有必要让他尝尝新鲜。”莱蒙斯不再附着神术,他掏出一支魔药,用拇指翘开塞子。芬芳透明的液体滑出瓶口,被他涂抹在杜兰达尔上。
耶瑟拉皱眉:“以圣剑的材质,也不能撑过十分钟。这东西有强烈的腐蚀性。”
“洗礼池可以修复她。”
“池水只是载体,真正起效的是当中蕴含的纯净信仰……”
“来不及?”
大主教摇摇头。他们都清楚,眼下情况危急,犹豫不得。“这儿没有其他神官,恐怕我得一个人念上几千遍赞美诗。几千遍!我会咬断舌头的。”
“是我能力有限,大人。”
“不论如何,我们没多损失,这就足够了。”
莱蒙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卡加特伯爵大约不会认为自己没多损失,而联盟商队更不会答应。寂静学派阻止了伊文捷琳的降临,她们怕是唯一的赢家。
还有恶魔结社。黑骑士是唯一出没在秩序之土的恶魔领主,他为圣经或是其他阴谋,人们不得而知。莱蒙斯远离圣骑士团已久,如今只是个光杆司令,眼下诺克斯的局势变幻莫测,竟没人想到通知他。
“有别的人手吗?夏妮亚·拉文纳斯上哪儿去了?”这女人算不得帮手,可惜现在没得挑。他一边制造更多烟雾,一边追问。
“那修女巫师?跑了。安托罗斯之战后,这些人变得胆小如鼠。”
糟糕透顶。莱蒙斯心想。而我的同伴压根不这么认为。只要他没见到我的尸体,议会就没多损失。伊文捷琳呢?闪烁之池的援助呢?与它们比起来,我像个倒下的棋子被扫出棋盘,到头来还期望建功。圣剑杜兰达尔损坏后,大概神官又会给我记上一笔。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
大主教瞥他一眼,“挡住就行。对方可要比我们着急,他在黑城停留得越久,加瓦什就越危险。占星师正好根据他的行迹推断沉沦位面的位置。”
“莫非先知大人还没找到?”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需要借助神秘环境。”一座木楼垮倒,凡人四散奔逃,游窜的佣兵和冒险者反倒成群结队,在战场边缘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