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坐在岩洞深处,篝火背后。寒风嚎啕着打破沉默时,他开口:“继续向南?”
“继续。”
第二天,他们开始过河。严寒使河流变得驯服,岩石反而成为陷阱。她走得小心翼翼。第一步很结实,第二步有个凹坑,第三步恢复平稳。这里的海拔更高,河面比下游更牢固,无须担心冰层破裂。然而空洞带来的危机感仍然挥之不去,脚底也越来越黏。她加快脚步,却突然撞上雪堆里的石头。
帕尔苏尔在冰面上趴了一会儿,想象自己身下的冰霜融化,冷水浸没躯体。这不是她第一次摔倒,但却是第一次不想爬起来。冰天雪地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我可以葬身于此。有什么坏处?她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做什么。真真正正的自由,不就是她想要的?帕尔苏尔打了个寒战。
“活到繁花之月的女人要么穿鞋,要么长毛。”骑士说,“你和她们不同,你有蹄子。”
“露娜走得比我稳。”帕尔苏尔爬起来。她直到完全直起腰,才意识到自己又站起来了。“你走得更稳,这些雪是你的武器和依靠。你应该走到河对岸了。”
乔伊似乎露出微笑。怪事。他的讥讽和嘲笑不应分开。帕尔苏尔感到一只手穿过肋下,脚掌离开冰面。或许是我的软弱取悦了他。她以为骑士会将她丢到麋鹿背上,但热雾和黑影迎面扑来,帕尔苏尔感到血液涌入头皮。热量和心跳。她伸手试图抓住乔伊的肩膀,却摸到他脸颊两侧霜结的胡须。“看来蹄子比较好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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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尔苏尔抬起头,看到对岸灌木丛里钻出来的阴影。“露娜?”
她的麋鹿旅伴站在河岸的高地上,双角犹如树冠,硕大苍白的破碎之月从它的脊背后升起。它的目光充满狂野,层层雪沫从前蹄抛下。
“我一直没弄清楚,这畜生究竟是公是母?”乔伊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短刀,此刻已握在手里。
“露娜是我母亲的礼物。她亲自给它祝福,让它带有神性,好足够承载希瑟的圣女。”神性意味着露娜拥有种族的全部特征,不论性别。“这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还真就每天在想这种事。”乔伊不屑一顾,“有神性的坐骑会更舒服?我看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