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做梦,梦怎么可能这么冷呢?冷到她的四肢好像都被冻住一样,浑身的血流都在往上涌。
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管说什么,都安慰不了眼前这个少年。
这个肆意张扬,被绝大多数人热爱喜爱的人,在那足够光鲜的外表之下,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他应当是脆弱的,再怎么伪装掩饰的平和底下,和一个人深夜独处的时光里,他该是难过的。
“怎么,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很可怜?”他还有兴趣逗她。
“……没有,我只是……”有点难过。
她咕哝一句,声音都快被风吹散了。
他父母离婚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迹象来,却因为她问了一句,他便对她坦诚。
她还难过,在开学那段时间,她对他态度算不上友善,还想划清两人关系,如果不是后来意外两人重归和好,那裴异,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裴异啧一声,把人搂怀里:“本来想博点同情,让你可怜可怜我,然后就舍不得离开认定我一人了,现在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林迦:“我才没有可怜你,我也不会可怜你,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说完,仰起脸蛋望住他:“我妈妈生病,知道可能治不好,还要花很多很多钱的时候,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跟别人就不一样了。”
“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不想让她们可怜,所以删掉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包括后来你看到的还联系的张远。他是后面加回来的,因为我爸爸需要张叔的帮忙,他们家也早就知道我家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起她家里的事,裴异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跟外人提起。
他抬手,弹她额头,故意说:“怎么,要跟我比惨?”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裴异失笑,把她的手揣自己兜里继续往前走。
“我那会儿,其实最怕见的人就是你。真的,我本来在奶奶家都想通了,要回来跟你和好的,但我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出事了,他们还想瞒我呢,化验单都在抽屉里被我翻到了……”
口袋里的手心微湿,他用指腹一点一点在她掌心轻划,将干燥的温暖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