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胸口裂开一条缝隙,她敛去满腔的酸楚,说实话,她真的很不想以这副难堪破碎的样子面对谢予淮,但是她真的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她抬手擦掉谢予淮额前的汗珠,“干嘛说对不起?”
谢予淮喉咙发紧,内心空落落的,他抓住给他擦汗的手,带到唇边,眼前的视野闪过模糊的画面。
他哽着声,“我来晚了。”
苏沅摇头,“不晚。”
怎能晚呢?
谢予淮注视着她衣服上的血迹,眼眶渐红,“疼不疼?”
“不疼。”苏沅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苦涩,“我把裴义弄伤了。”
谢予淮深吸一口气,“你做得很好。”
苏沅第一次得到肯定,她好一会没缓过劲,竭力想验证真假。
她小声问:“我做得对吗?”
“对,你做得特别好。”
苏沅被万物压着的心得到了救援,她忍着要落下的泪,垂眸,说:“谢谢你肯定我。”
谢予淮胸腔下搅成死结,清晰的钝痛横叉在那里。
他说话停顿,指腹极轻极轻的摩挲过苏沅的眼角,“别看,等我几分钟。”
苏沅拉住他的手,乞求,“别,会脏了你的手。”
“我不怕脏。”
谢予淮轻拍了拍苏沅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沅低眸,没去看。
耳边响起拳头落下和痛苦的哀嚎声,两者不分上下,只不过苦叫声随着动作的波动逐渐变低。
血腥味蔓延在鼻息。
苏沅闭上双眼,脑海里的画面停留在六年前。
之后,苏清被送到医院,苏沅在谢予淮的陪同下前往警局,她交出所有的备份证据。
到现在,坐在问询室,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不敢轻易将所有底盘全盘交出。
门外的谢予淮脸色凝重,煎熬地等待着。
白苏转向谢予淮,凝望他血迹斑斑,受了伤的双手,她先道歉,“对不起,谢董,麻烦您了。”
谢予淮心潮裹满忧伤,纠正白苏的话,“怎么算是麻烦?苏沅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