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媳妇又被杨氏等人拉住,好半晌气力才松下来,头上的木簪和布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脸上一脸抓痕,她坐在地面上,像是把一辈子的恶气一次性出尽。
李金子家更可怜,女人脸上没一块好肉,头发还被拽掉了好几块,眼泪把脸都洗了一遍,哭声微弱。
炉子媳妇呆愣愣的看了半晌,最后颤着声望向儿子儿媳,“那是你小叔……”
她不出声还好,一开口便惹人厌,杨氏皱着眉,心里觉得她太拎不清了。
树生媳妇更是像疯了一样,用仇视的目光看向婆婆,咬牙切齿的恨意连孩子都能听的出来,“分了家养着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就算了,还要养着李金子那一家畜生!你们老两口做孝子,连儿子孙子的命都不要了!八岁的孩子,没吃过一口饱饭穿过一件好衣。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孽,这辈子才嫁到你们家来当牛做马!”
“四十多岁的人,成天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下地喊疼,做饭喊累,给外人送钱送粮倒舍得。”她指着屋里几个瘦巴巴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孙子都饿成什么样子了!那老不死的心毒,你的心也狠,孩子饿死在你面前你都不看一眼,你们两口子只顾好自己,那管我们的死活,你看看你儿子……”
李树生挨了好几拳头,靠在篱笆上眼神涣散,听见妻子指责爹娘,他心里是畅快的,去她娘的孝顺,生了不养,狗屁都不是。
同样姓李,小叔家的孩子从小穿的好吃的饱,他和弟弟就跟捡来的野孩子一样,每天只有做不完的活和剩饭剩菜。
好不容易捱到分家,娶妻生子,原以为有好日子过了,爹娘还是往小叔家送钱送粮,家里但凡有一口肉都要孝敬出去。
谁能不恨。
亲爹死了,他心里是快活的,甚至恨不得亲娘也死了算了,免得拖着他一辈子不得超生。
炉子媳妇的哭腔戛然而止,面对媳妇的指责,她只呐呐道:“孝顺长辈……”
似乎觉得自己没错,她拉着村里妇人的手,开始谩骂儿媳,“树生娶了个这么不孝的东西,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