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个堂姐没一个嫁的好,年纪轻轻去了三个。”赵氏嘲讽一笑,不知是在为自己感到悲哀,还是为身边所有不幸的姑娘,“有被活活打死的,有饿死的,有受不了投井的。”
她的身躯都在颤抖,“那日家里来了一个媒人,想把我说到很远的地方去,男家是个杀猪的,三十一岁还没有孩子。”
杀猪的一般都有钱,这么大年纪还没孩子,只能是自己生不了。又千里迢迢找这么远,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赵氏自然害怕,她跪在地上把头磕破了都没能让赵父赵母回心转意。
六两银钱,够家里花好几年了。
“要不是当家的上门,我早就嫁过去了。”赵氏用手抹了抹眼泪,“月娘,我知足了。”
她的声音连连颤抖,“这种爹娘跟哥哥,我要来干嘛?老天爷要是觉得我有错,报应就都降在我一个身上,别连累我身边人。”
“父母不慈,儿女如何孝顺?你待二老尽心,天地可鉴,为人子女做到这份上,足矣。老天爷公道,没有永远的苦命人,你熬过那一遭,往后日子都是甜头。”杨氏笑道:“三哥明理豁达,五郎端庄上进,慧姐懂事有礼,琪宝内秀在心,差了那个?”
赵氏破涕为笑,“个个都好,个个都好。”
她的慧姐五郎琪宝以后一定平平安安,百岁无忧。
入夜,残星点点,冷月低垂。
“你放开,喘不过气了。”
赵老四翻了个身,又换个姿势搂住杨氏,开始撒娇,“月娘,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杨氏没有推开他的手,笑着打趣道:“上回还说衙门跟咱们家后院一样呢。”
“我要是自个进去,那真是轻车熟路,可要是被请进去,腿都要吓软了。”赵老四洗白自己,“挨几下板子倒没什么,主要是怕蹲牢子,到时六郎嘉宝都没法科举。”
他贴近杨氏,压低声音问,“你就不心疼我?”
“心疼着呢。”杨氏笑了两下,又愁道:“六郎也不知何时回来,赫章书院都快开课了。”
如今离十一月三号只有十天时间,还没见到人影。
“要不你把六郎的东西送到府城,让他直接进学。”
“不急,还有时间呢。”
“六郎就是学你,做事一向爱说拖。”
赵老四手脚不安分,含糊道:“学我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