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大旱,十里八村的人为什么都没有余粮。四处逃灾,为什么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带着怨恨死去,只剩下一些走在浩浩长空下的可怜虫。
他们看的透彻,观的清晰,手无寸铁更无能为力,只身漂浮在大人物的棋局中,死生不由己。
杨文礼双手撑在桌案上,淡然的瞳孔下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手边放着一封书信,里面详细记载着沅陵府大涝的具体情况,以及……死去的官员。
安南县被流民冲破,县令王贤毅身死。
屋内只有他一人,静的可怕,寂的也可怕,门外传来急雨敲打院落屋檐声。
半合的窗口吹来一阵风,把那封信卷到地面。
杨文礼骤然回神,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弯腰,像是一个垂朽老者,压下僵硬骨头。
不知是纸张太薄还是人的手太抖,半天都没捡起来,一像端重有礼的读书人气的把桌案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而下,就这还不解气。
一旁的精致灯台也被推倒在地。
外面的谢氏立即起身隔门问道:“相公?可是柜子倒了?”
章和章义两兄弟也奔跑而来,“爹,怎么了?”
杨文礼单手无力的撑在桌上,话淡的像是井中水,“无事。”
屋外传来推门声,他的声音再冷一个度,“不必进来。”
谢氏心一颤,慌乱的把手收回去,强笑道:“我方才煮了梨汤,给你送一盏进来?”
杨文礼也知晓自己失仪,语气再次换成了以往的温和,“多谢瑛娘,你放在外间,待会我出去喝。”
“嗯。”谢氏咬了咬唇,转身间泪流满面。
她不是个笨人,家里用不完的银钱、栾城送的秋礼、那只飞走再回来的鸽子。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不入仕为何要跟各地官员往来,章和章义又为何突然要去京城。
谢氏脑海中一片混沌,她的见识太少,很多事情根本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