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媒人并不像旁人一样,两嘴一张就是大话,只是将晴姐心中担忧和介怀一一捋清,又将旁人拉出来比较。
说起城里大户,只说面上风光,娶媳嫁女皆往一个利字上看。
虽地位低下,但又学着一些书香官家门第行事,只是没有规矩礼法,反倒落个四不像。
晴姐面色不变,虽说她比别的姑娘胆子大些,但一些规矩还是得遵一下。
媒人滔滔不绝讲了大半天,像戏台上唱戏的角儿,但晴姐不是看客,她是台上人,不仅要仔细听,还要衡量思索。
“大户人家跟咱们小门户不一样,除了兄弟妯娌,平白多生一窝飞虫蚊蚁,咬上一口虽不算什么大事,但到底是个害。”她遮遮掩掩的讲完这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晴姐心里早有计较,县里多数上门提亲的人,都是冲着杨家去的。
指望娶了赵家女,能跟状元郎沾上亲。
跟赵家无关,更和晴姐无关,她只是一个比村里姑娘见识多一点的农家女,侥幸识得一些字,才得以站在这里,成为众人口中的“女掌柜”。
只是经商本就是末流,何况她又是个女娘,别说那些眼高于顶的有钱人家瞧不上,就是很多村里妇人都鄙夷嘲讽。
觉得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仅下贱,还不成体统。
晴姐倒不是很在意这些目光和流言蜚语,只是她若是嫁人,还得看婆家计不计较。
梅家做棺材营生,本就没什么名声可言,又看中赵家的读书人。
见晴姐品貌不差,担心赵家拒亲还来不及。
要知道梅大娘子在赵家刚分家的时候就看上了晴姐,那会儿赵家可没有如今这般情景,真要论起来,赵家大房也只比村里普通人家略强一点。
也就这两年,在县里有了铺子,还买了山,可见兴家之相。
媒人坐着无事,就在心里暗想,这赵家倒是有这副财运,若是往前几年,谁能想到今日。
她暗自抬眼打量,见晴姐头上一根素净银簪,腕上一对柳叶镯,穿着虽简单,但袖口衣领处都有绣花。
虽不贵气逼人,但气质沉稳,也让人不可小觑。
这丫头若是能聘回家当长媳是极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