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摸着那么大个补丁,觉得有点丑,“娘,你再给我换块布,这包袱都打了多少个补丁了。”
“这包袱多结实啊!换啥啊,用来装东西最好了,管它好坏,只要能使,就是好的。”吴三媳妇帮他把包袱里的衣裳掏出来折齐整,像是一个送儿子远行的老母亲,温声道:“上回你带的那罐子腌菜吃完了没?吃完了把罐子带回家。”
男人过日子,不免糙了些,吴峰挠了挠头,“不知道有没有吃完,我等会儿去看看。”
“东西别乱丢,罐子二十多文钱一个呢。”吴三媳妇絮絮叨叨半晌,直到吴峰出了门,她才一拍大腿,“三小子,你等会儿。”
她转身去屋里翻出了两双新鞋,嫌弃的絮叨,“别人穿鞋,一年都还是新的,你穿鞋就跟吃鞋一样,半把月就烂了。”
“每天都要上山下山,鞋子不经穿,娘,你给我做麻鞋就行了,耐穿。”
“那不成,这天这么冷,穿麻鞋人都要冻坏了。”吴三媳妇又打开他的包袱,把鞋子塞进去,目送儿子远去。
原本走远的吴峰突然回头,怔怔的望向家的方向,泪流满面。
父母子女间,是非对错一辈子都辩不清楚。
吴峰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每走过一段路,大山就轻一些,直到看见了小木屋,他背着包袱,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大口气,才欢喜的跑过去。
棉花几个狗子立即围过来,转圈摇尾巴。
吴峰心头开阔,远望右边的一条水渠,所有的郁闷都随潺潺流水远去。
少年郎行起山野,怀抱日月。
楚翘穿了好几件厚衣裳,从山上拖了几根树枝,只微微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但面色红润,看见吴峰只当一阵风吹过,视线没有片刻停留。
吴峰想过去帮忙,但又想到爹娘的话,心头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便闷闷不乐的把包袱丢到床上,锁了屋门上山去了。
江财叼着根狗尾巴草,拖着一筐石头开始铺路,天冷是冷了点,但干活的汉子都是穿着单衣,干的热火朝天。
前几天下了一阵小雨,这活就停了好几天,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地面干透,自然得干快点,不然到了明年,上山下山多不方便啊。
江财直了直腰,刚想歇一会儿,余光一扫,就看到了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