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其他人都匆匆忙忙往家赶,母亲和秋姐却还留在店里。灯光下,母亲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可她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慢下来。她把一件件商品仔细地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秋姐也没闲着,一会儿帮忙搬东西,一会儿又拿着抹布使劲擦拭商品上的灰尘,累得气喘吁吁。
等东西归位,基本上接季节分类整理完毕,母亲和秋姐对照排列好的实物与账本对照,连续两个中午一个晚上,
经过一番努力和排查,总算找到了账目出错的原因,原来是一个新员工不小心弄错了。母亲和秋姐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加快清理商品的进度。
一个星期过去了,在母亲和秋姐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有了成效。柜台空出了不少地方,夏季商品顺利上架,卖得还挺好。
秋姐在午饭的时候,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疲惫地对母亲说:“莲荣,你这主意真行,就是这活儿可把我累惨了。经理有招人的打算吗?”说着,秋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母亲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找机会问问。”
没过多久,商业局局长领导来视察,对商店的工作很是肯定。母亲趁机向文经理提出了人员安排的问题。
文经理回应道:“我知道了,刚好领导提过有个部队领导复员,带家属想来,我再考察考察。”
不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金达莱来到了百货组。她身材高挑却略显消瘦,短发有些凌乱,眼角下垂,眼神中透着一股冷漠和执拗。
金达莱自小在贫穷偏远的农村长大,家里孩子众多,常常吃不饱穿不暖。
为了能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她不得不争抢每一份资源,哪怕是小小的一块馍馍,都可能引发兄弟姐妹间的激烈争斗。
她没怎么上过学,仅读过两年书,就早早辍学帮着家里干活。村里人的目光短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常常争得面红耳赤,这让她习以为常地认为蛮横和自私才能保护自己。
嫁到城里后,她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与农村不同,人们讲究文明礼貌、尊重规则,可她却难以适应。看着别人的生活比自己好,她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总觉得自己被亏待了。
文经理给母亲和秋姐介绍:“这是金达莱,是你们组的新成员,夏组长给她安排点活儿。”说完,转身匆匆离开:“我还要去开会。”
母亲抬眼打量着这个新成员,满脸笑容,热情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欢迎你!”然而,金达莱眼角耷拉着,手都没伸,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母亲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心里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往心里去。
母亲想了想问道:“你会打算盘吗?”“不会。”“那会算数吧?”“我只读到二年级。”
母亲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说道:“那就负责厨房日用品,具体怎么记账、盘点和销售,让秋姐教你。你可得认真学,早点实习结束。”
随后的日子里,秋姐热心地教金达莱一些工作常识,还递给她商品价格表,叮嘱她尽快熟悉。
金达莱表面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觉得这些都太简单,凭自己的本事,随便应付都能行。
三天过去,店里顾客盈门。秋姐正忙着招呼一波顾客,便让金达莱去招呼新到的中年女顾客。
金达莱不情愿地走上前,没好气地问:“你要什么东西?”中年女顾客指了指小柜台里的瓷尿盆,说:“这个给我看看。”
金达莱一看这东西不好拿,在最里边周边,都是东西得扒了半天,她满脸不耐烦,弯腰低头探进身子才把尿盆拿出来,心里憋着一股气,手一甩,将尿盆重重地丢在柜台上。
中年女顾客顿时不满:“你这是干什么?不会轻点,干什么这样?”中年女顾客边说边拿起来查看,发现盆边被碰掉了一块瓷,说道:“你看,都被你把瓷弄掉了,给我换个。”
金达莱一听,脸色骤变,心里瞬间慌乱如麻,暗自思忖着:如果确定是自己弄掉的瓷,卖不出去就得自己负责,还会影响转正,自己可是领导干部家属,不能让别人欺负看笑话。
金达莱思量片刻,决定不认账,她那耷拉的眼睛一瞪:“你不想要就痛快说,不要耍赖,是不是要不起!”她想先声夺人,却没料到,自己那套农村的蛮横作风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中年女顾客也火了,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家都来瞧瞧,我在这啥都没动。她就把东西使劲一扔,磕到柜台边角,把瓷磕掉了,还反过来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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