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阎王

我脑子嗡了一下,一开始并没有把闷油瓶说的阎王和那件事建立联系,远远看去,那些擦擦一排排挨着,你甚至很难看清它们的脸部神态。其实粗眼看去,每个擦擦都差不多,只是最上面的那个明显是神像,而且是某种原始崇拜。

这种原始崇拜不难理解,生活在当地的原始先民,在过去狩猎采集的生活中,曾经遇到了某些他们无法解释的神迹或者经历,在进化的过程中逐渐有了对神明的崇拜。

不同的是,这些擦擦体现的内容逻辑很像我们在西王母宫看到的东西,最早的蛇文化图腾崇拜。但看起来,明显这里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我找不到背后的逻辑。

但后知后觉,我意识到了闷油瓶刚才说的是什么,同时一个遥远的回忆涌上心头,周围的光线一下就黯淡了,我感觉周身很冷,非常的冷。

我一直在留意闷油瓶的表情,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不知道为什么,风吹在脸上,真的太疼了。

我已经很少会暴露自己的痛苦了,但这种感觉犹如坠入冰窖,令人窒息的疼痛感笼罩住我。

闷油瓶忽然换了个位置,走到风口处,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悬崖边坐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看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我拍了拍他,缓缓开始讲述我在古潼京的幻境里看到的画面。周围雪声很大,落在地上,砸出了一种噼里啪啦的雨水声。一片漆黑中,我慢慢讲我看到的白玛和闷油瓶父亲相处的场景,闷油瓶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扰。

后来真的下起雨来,我们退回地下的山洞,雨落下来形成一道雨帘,水流冲刷的声音就像心跳声,在某个瞬间,闷油瓶转头看着我,忽然开口了。

“在张家最古老流传的说法中,阎王的传说最早出现于内蒙一带附近。据说当时民间出现了一场席卷整个土地的瘟疫,人们的寿命受到威胁,只有短短数年可活,有一个叫做阎罗的青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四处寻找,一路深入地下到达了昆仑山区,终于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

瘟疫么,我侧头看着闷油瓶,他的表情很平淡。

如果有能力解决瘟疫的话,确实很容易会被人们当做神明供奉起来,闷油瓶在百乐京时期成为飞坤爸鲁背后也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但接着,闷油瓶话锋一转。

后来阎罗掌握了解决瘟疫的方法,相当于控制了人类的生死。这样的后果是可怕的,因为人性本贪,在漫长的时间中,他变得傲慢和贪婪起来,渐渐地生出了其他心思。

是人就少不了会被欲望操控,也就是佛教里常说的色声香味触五境会引起财色名食睡五种情欲。那时候对于阎罗而言,其他欲望业已达成了,就只有色欲,还需要通过外界来完成。

于是那之后,他抱着世人亏欠自己的想法,开始向原始部落的人们索要女眷。在那个时代里,其实人们这方面的观念是非常野蛮的,久而久之,这样的索要就变成了定期的献祭。

这样的后果助长了阎罗内心的贪欲,当瘟疫得到解决之后,他发现人们不再将他当神明一样供奉,自己从神坛上跌下,于是甚至开始利用瘟疫制作丹药,操控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