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闷油瓶这么说,我这才想起我现在已经不算正统的人类了,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激动,伸手摸了下额头那道肉缝,“那我怎么用它看?”
“闭眼。”闷油瓶碰了碰我,我立即照做,接着他让我尝试凝聚心神,去感受上面那只眼的存在。
我安静下来,一边想一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额头上那只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那道缝只睁开了一点,刚睁开我就看到,胖子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举着手机在旁边录像。我很想翻白眼,但两只眼睛闭着,上面那只独眼应用的还很不自然,没法大动作。
我让他把手机调成自拍转过来,这一看我就吓了一跳。
此时我双眼紧闭,额头上那只眼睛滴溜溜张开一道缝,正在不受控制的左右转动。这真的很难形容,再加上我没穿衣服,头发也好几十天没洗,完全干在了头上,摩丝都不用打,随手一捋就能定型。整个人样子看起来萎靡不振,活脱脱像一个变态。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闷油瓶直接点起火折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对着胖子的镜头比了个难看的“耶”,然后带着装备出发了。
以前我不是没打过头阵,但眼下情景太过诡异,我总担心这一去我们三个就很难再会合了。
我抄起大白狗腿,左手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猫过去。
那衡门坐落在大殿中间位置,结果这次我一抬头,就看到那衡门上方出现了一道悬挂着的牌匾,非常破烂,上有几个繁体的鎏金大字,漆已经剥落了,只能隐约看出字的形状:龙伯国。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咳嗽了一声,停住脚步回头对他俩解释道:“二位且看,哦,我知道你们看不到,听我说就行了。这牌匾上写的是龙伯国。先秦两汉的谶纬里,就保留了大量的民俗神话。后来《太平御览》里就引用《河图玉版》里的内容:从昆仑以北九万里得龙伯国,人长三十丈,生万八千岁而死。这龙伯国,其实就是大人国。
如此说来,这龙伯国恐怕就是之前我们提过的长人的国度。我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太平御览》里还提到:大人国有青蛇,头方,食尘。难道说之前我们在广场上遇到的那东西,是长人么?”
谶纬其实出自于神学,古代方士们修炼时会刻意假借神仙圣人来预测吉凶,但本质思想还是属于阴阳五行的体系,这些造作的图录隐语后来就被汇编成书,统称为谶。而纬是相对于经学而言,用神学附会、解释儒家经书的。
这些知识我了解的不深,都是以前黑瞎子告诉我的。
但现在我急切的卖弄,一边期待地看向闷油瓶和胖子,只是希望他俩谁能说句话,或者干脆跟着我一起进去。
但他们俩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根本没人理我。胖子更是不耐烦朝我比了个小拇指,嘲笑我胆子小。
我心说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子还不是担心你俩的安危么。
一怒之下我打起火折子转身就走,刚跨过衡门,一进入大殿里,忽然一股冷风吹过,然后我就愣住了。
大殿里哪还有冷清的景象,各种陶俑小人挤得满满当当,大殿后方摆着成套的青铜编钟和重礼器,正中间主座位置坐着一个奇长的人俑,跟之前我见过的那种食人俑很像,但脸部表情完全模糊。见我进来,那人俑似乎是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抬手,朝我的方向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我不敢贸然向前,只好低着头用余光往两侧瞥。
这一瞥更是浑身一震,两侧的石桌,也就是酒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说是人,其实是色彩非常鲜艳的彩色人俑。而在右边石桌的最后一桌,隐在黑暗中的两个人俑却披着两件衣服。
只用余光扫看不清,我略略回头,就看到最后一桌那两个人俑,分明穿的是黎簇和小张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