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蹲下去抓了一把沙子,陷入了沉思。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沙子一定不全是地基下挖出来的,否则地面早早就会塌陷。
突然,我在这层沙子下面又发现了一层白沙。
我的注意力一下完全被这种沙子吸引了,我想说点什么,抛开这里的一切表象,但我的大脑和潜意识在疯狂挣扎,它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直到胖子打破了沉默,忽然说道:“天真,这种白沙,像不像古潼京里的?”
我的视线一寸也移不开,像一个痴呆一样,呆愣的看着沙子从我指缝间溜走,脑子想要拼命喘气,但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我心底十分清楚,白色的沙子不止那里才有,以小花的能力,他想搞来这种白沙易如反掌,但为什么偏偏要用两种沙子混合在这里?
是小花在暗示我什么,还是做这些手脚的人根本不是他呢?
会是三叔么?
我思索了一下,从理智和情感上讲,我都不太相信三叔那样老谋深算的人会被植家人轻易控制,干脸一开始出现在江西,打乱了闷油瓶的计划,很可能就有三叔的参与。
正想着,朴仲耀带着档案回来,递给了我。
是一个泛黄的文件袋,纸带上还溅着吃饭的油点子,看起来受过潮,有不少霉点。我把档案袋拆开,闷油瓶和胖子蹲在我两边一起看。翻开后,里面是一张带有照片的登记页。
姓名:植崇善
年龄:63岁
病历:初步诊断存在偏执性思维,存在关系型妄想和被害妄想症状。
右上角的照片是干脸本人,下面是他入院的登记检查记录,我扫了一眼,只有一月刚入院时进行了照例的检查,后面记录全是空白。
在档案最后一行,扫描出了一行阴影,看起来像人用很重的力气写下了一句话,但根本看不清,闷油瓶就看向苏万,问道:“这档案原件就是这样么?”
苏万看了一眼,摇头道:“原件上看得更清楚,是你三叔用一根没油的中性笔刻下的笔迹。”
我呼吸不由急促了一点,也抬头去听他们的对话,就听苏万清了下嗓子,说道:“这句话我们当时都看过,你可以问张老师,上面有很清楚的笔痕写着:
我于今日重返此地,来这里终结一切。——吴三省,2017年1月26日。”
说实话,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情绪起这么大的波澜,但苏万这句话说完后,我头皮一下就炸了。
什么叫重返?是指三叔以前来过么?这里的重返,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的?
我冒出了一身冷汗,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递来一个眼神。
我暗暗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胖子掏出一个塑料袋,装了一点白沙进去,对我们道:“干脸有没有精神病我不知道,但吴三省狗日的绝对不正常。瞅瞅,这他娘是人干的事么?”说着他就对闷油瓶吐槽道:“丫有没有可能是有那种,那种囚禁癖好,天真,你不说从小你三叔教你,他就爱没事把你绑在树上么,你有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闷油瓶冷冷递给胖子一个眼刀,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胖子滚了出去,翻身坐起来,挠了挠头,“这趟可以说一无所获,怎么着,打道回府?新月饭店走起?”
“也不算一无所获。”闷油瓶站起来,捏着自己的眉心,指了指我们脚下这片白色的沙海,说道:“这里的沙子并不是来自古潼京。”
“你怎么知道?”胖子皱眉道。
闷油瓶学着我的语气,说道:“这是通海,在一些土着彝族人的语言里,通海意为银白色的海,这种白沙是从盲塚里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