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王的白眼更白了,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你刚才说他乘着注定会爆炸的载具——”
轰!!!
正在极速下行的列车陡然炸开,隐藏在车厢内部的探头察觉了一行三人并非保护伞公司员工,自动启动了阻绝系统,引爆埋藏在轨道上的炸药!
“坐稳咯。”莫塔里安拎起镰刀,一只胳膊便把两名凡人扛起,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的旅程,可不能因为这些许颠簸而停止。”
里昂的声音都变尖了,“等等!你要干什么?!”
莫塔里安冲他憨实一笑,大镰挥出银月般的弯弧,金属车厢像纸糊的一样被自当中斩成两半。他屈膝跃起,带着紧抿双唇的艾达和里昂空谷绝响的惨叫,坠向隧道尽头那一片黑暗之中。
————
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树林间,狼一样不羁的金发男人轻抚涂抹着金色手印的白桦树,古老的约顿海姆魔法以这些树木为基点,构成了一个半球形的防护罩,将这片人迹罕至的林子从世人眼中彻底隔绝。
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徒手拔出这棵作为基点的白桦树,将其扛在肩上走进出现缺口的防护罩,在草木稀疏的崎岖山路上行进数百米,从一块嶙峋怪石旁转弯,推开用草绳和枯枝筑成的木篱,来到一幢低矮的木头房子面前。
看着紧闭的房门,金发男人咕哝一声,将肩上的树干丢在门前空地上,弯腰抬起拳头砸响门板。一下、两下、三——
房门被猛地拉开,金发男人的拳头停在空中,他看着从门内走出的身披暗红条状盘旋纹身的大胡子光头猛男,露出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此乃谎言。
“这里不欢迎你。”大胡子光头猛男手里拎着一把涌动寒霜气息的斧头,被绷带包裹的小臂上残留着锁链灼烧的痕迹,他声音低沉,内敛克制,“离开我的家。”
“别那么小气嘛,至少给我一口水喝。”金发男人可怜兮兮地裹紧了兽皮披肩,束着铜环的发辫在阳光下如真金般闪耀。
“离开,我的,家。”大胡子牙关紧咬,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道,“现在。”
“难道你没有兴趣再杀一个神?”金发男人嗅了嗅紧绷的空气,“你身上那股神血的味道,我隔着几百公里都能闻到。”
大胡子猛男瞳孔紧缩,骨灰一样苍白的肌肉瞬间绷紧,“你到底是谁?!”
“吾名——”
就在这时,木屋内传出一阵婴儿的哭闹,伴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奎托斯,别让客人在门口站着了。陌生人,进来烤烤火吧。”
名为奎托斯的大胡子猛男脸颊微微抽搐,但还是默默侧开身,用斧头往门内一指。
“多谢,夫人。”金发男人笑着走进被篝火烤得暖烘烘的屋内,在唯一一张桌子旁坐下,看着怀抱襁褓的高挑女子——她有一头金红色的长发,“瞧瞧这可爱的小家伙,起名字了吗?”
“他叫阿特柔斯。”女子温柔地抚摸婴儿皱巴巴的脸庞,用责怪的眼神瞥了一眼重重甩上门的奎托斯,“陌生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吾名黎曼·鲁斯。”雄伟的金发男人毫不在意地吐出这个名字,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一戳小阿特柔斯的鼻子,但伸到中途就被奎托斯按住了。
“水。”奎托斯把木头杯子砸在黎曼·鲁斯面前,水花四溅。
黎曼·鲁斯用手扫掉兽皮披肩上的水珠,斜了一眼像等待斩首命令的刽子手一样提着斧头站在自己身旁的奎托斯,“他一直这么不近人情吗?”
“他已经进步了很多。”女子甜蜜地抚摸着奎托斯肌肉虬结的胳膊,“大牢骚,能麻烦你给阿特柔斯煮点麦糊吗?”
奎托斯闷闷地咕哝一声,把斧头往桌板上一丢,朝黎曼·鲁斯投去警告的眼神,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房间中央的篝火。
黎曼·鲁斯啧啧称奇:“古希腊掌管弑神的神,居然会亲自给孩子煮婴儿辅食。能看到这么珍奇的场面,就是死也值回票价呀。”
“够了!”奎托斯咆哮着站起身来,装着雪水和麦粒的铁锅翻倒在篝火上,火光立时熄灭,吓得襁褓里的阿特柔斯哇哇大哭。他对黎曼·鲁斯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一,我想找到生命女神伊登的不老青苹果。”黎曼·鲁斯咧出暴突的犬齿,“第二,我的小十五被一个只会下雪的神缠上了,我想请你去弄死祂。”
“这是不可能的。”女子冷静地说着,轻轻摇晃怀中襁褓,“他绝不会再变成那头嗜血的野兽。奎托斯是我的丈夫,是阿特柔斯的父亲,仅此而已。”
“啊,说到你。”黎曼·鲁斯笑嘻嘻地盯着红发女子的眼睛,“我该叫你什么?菲?托莉娜?还是……米凯拉?”
自黎曼·鲁斯进屋以来,这位高挑女子第一次皱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