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裴谨因当年旧事,一个落下残疾,一个性格阴沉如今更是流浪在外,生死难料,一时间说不上来谁更惨一些。
陈莫眠叹了口气,按下心中腾起的感慨,朝对面拱手致歉:
“抱歉,是我言谈不当,还道以姑娘与裴谨的关系,他会将旧事与你谈起……是我想当然了,当年之事原来只有我一人困在其中。”
赵卿诺注意到他落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又猛地松开,眸色微暗,生出一份猜测。
又听他言辞恳切,略略缓和了脸色,只是出口的话仍旧带着几分冷硬:
“裴谨甚少提起从前,他虽内敛但从不是阴郁诡诈之人,还望陈郎君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说他不好之言……我这人心眼小,又是个粗野的,若是一个因此动了手,彼此面上都不好看。”
陈莫眠听得一愣,多少年没再见到一个女子这般维护一个男子了,想想她的身手,倒也有底气说出这话。
“姑娘这一番话,不禁让我想起一位长辈,那位长辈年轻时也如姑娘一般对自家夫君极是维护……”
“夫……夫……夫君?”赵卿诺刷的一下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不是这个关系。”
“嗯?”陈莫眠见她仿佛踏入油锅被烫了一般,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明白,你二人还未过礼定下,自然不是夫君。”
“不是这样……”
赵卿诺喃喃两声,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一时间红着脸僵在那里,心下也不由琢磨起她与裴谨的关系。
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明确说过什么,但似乎也不需要再特意去说些……
时辰渐渐接近未时末的时候,另有一队人驾着牛车从京城的方向走来。
领头的是个年约五十的老汉,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腰间别着一把弯刀,酱色的大方脸上只有一侧左耳,脸上长了一个蒜头鼻子,鼻梁短小,鼻头圆扩,好像是额外安上去的一般。
赵卿诺看到这人,目光下意识落在这老汉腰间的弯刀上。
她认识这人,还知道这人的那柄弯刀刀背做了刀刃,刀身有一条血槽。
老汉姓霍,人送绰号“祸害人”,只要钱到位,什么活都接。
三年前,赵卿诺与这人交过手,若不是己方人多,只怕便栽在这老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