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把人打了,如今有事相求,态度自然要好些。
风怀远喝茶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把茶又放回远处,手指轻点桌案,把这段日子的事情在心头过了一遍,才望着分外友善的少女,缓缓说道:
“那位大儒被太子命人暂用冰棺收敛……今朝乔安广带头于宫外讨要说法……太子定了明日朝会请他与睢阳县来的几人一同上朝……郸暨县县令也会去……这折子是我明日所奏之事,你看看。”
风怀远也不隐瞒,将与她有关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说罢,将自己写好的奏折推到她面前。
认识这几个月来,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敞亮,赵卿诺竟有些无法适应。
她眨了眨眼,偏头去看风怀远。
后者坦然地与她对视:“这是要递上去的,不会作假。”
“我又没说什么。”
赵卿诺轻声嘟囔了一句,摸了摸鼻侧,垂头去看,入目便是一列小字:
臣闻求国之安者,必固民心,如木之根本,水之源头……民如水木,固其根,浚其源……文章取士,授于四海,以固根、浚源,定民心……然董文川、吴相梅……便是伐根塞源之流也……
赵卿诺看着奏折里密密麻麻的人名,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你这是把满朝文武都给弹劾了?你不会被当庭打死吧。”
风怀远很想翻个白眼,却硬生生克制住,收回她手中的奏折,与一旁厚厚的一册纸放到一起:
“彭三通的案子、烟波桥塌、睢阳县和郸暨县的事,以及其他旧案……本官皆以理清,正好趁此时机一并处理……若放在平时,说不得又要轻拿轻放。”
“那爆竹作坊呢?钱元身上的人命呢?”赵卿诺听了一遍,没有听到这两个案子,下意识问道。
此话一出,房间内倏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风怀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解释:
“爆竹作坊的案子已经了了,那是今上亲定,与其他不同……至于钱元,钱家得了旧案重查的消息,已提前做了封口,如今没人愿意上告。”
赵卿诺垂着头,表情莫测,一时间叫人看不懂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