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世家之女何等尊贵,便是王孙贵胄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他一介武将之子。
一众姐妹之中,只有袁氏愿意,主动接了他的玉佩。
裴玮怔怔的望着那一缕白发出神,片刻后,仿佛被烫了一般,猛地移开视线:“我明白你的意思……起来吧。”
袁氏抬头看着已经转身,背手而立的男子,应了一声,走到裴谏身边,摸了摸他的发顶,微微点了点头。
裴玮的视线穿过那敞开的大门,直直地看着屋里那一排排祖宗牌位。
第一代威武侯不过是守城门的兵卒,适逢太祖起兵造反,召集了族中兄弟,举家投奔。
战场上几番出生入死,加上运气不错,才得了这个爵位。
屋里烛火摇曳,那人的劝诫之言再次浮现在他的耳畔。
“有些人不是压着就能压服的。天之定数,人之命数,顺之应之……侯爷若是忧心家族受了连累了,倒不如把这一子弃了。”
“父亲,母亲,二哥。”
裴谨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威武侯裴玮的思绪。
“跪下。”
裴谨一撩衣袍,听话地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裴玮缓缓走近,垂头望着这个儿子。
“谨无错。”裴谨腰背挺的笔直,不抬头,也不低头,双眸平直的看着前头,视线里是威武侯衣摆上的暗纹。
裴玮听得眉心一跳,是“无错”,而不是“何错之有”。
所以这个儿子果然早就知道烟波桥的事。
他心底不禁叹了一声,有些后悔让裴谨跟着那个疯老头外出游历。
虽然学的很好,可这性子也越发的气人。
看着恭敬,实则倔强,定下的主意死都不会改变。
威武侯裴玮眉头紧皱,裴谨出现在烟波桥,必然是选了人,定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