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佟嬷嬷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昭王回殿后,在寝殿招了宫婢陪侍……娘娘,您看是不是让老奴去敲打下那些宫婢,以免带累了殿下。”
陈皇后闭上眼睛,一手压在脸颊下,一手平搭在身侧:“与那些宫婢有什么关系,嬷嬷顾忌着他的颜面,他自个不要有什么用。
学人家礼贤下士,想搏个“仁义”的名头,也学不像……成日里好高骛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偏陛下顾虑这个,忌讳那个,对他屡屡轻拿轻放,以至于把人养的错以为自己成了那‘墨刀石’。
前朝里那些人也是个蠢得,也不看明白就往他身边凑,如今好了,不忌讳也要成了真忌讳。”
佟嬷嬷见她话里带了火气,心知她的不痛快,却不得不出言相劝,取了一旁的宫扇,缓缓扇着。
“娘娘,慎言啊……嬷嬷知道你心里憋屈,可昭王好歹是您十月怀胎吃了苦头生下来的,怎么能看着他越走越偏……有些事不发作处置,就怕攒着一道算,到那会儿,可是要命的大事啊……”
轻柔的风伴着一旁冰炉的寒气轻轻抚过,似乎将那心头的火气消散了许多。
陈皇后叹息一声:“嬷嬷,管不了的,那么个位置摆在那,没身份的都要肖想一下,更何况是这有身份的……
嬷嬷回头给府里递句话,让父亲尽快退下去,趁着这会还有时间,然后让他带着家里人都回祖籍,那个位置定不下来,不许他们出仕。”
凉风一滞,佟嬷嬷大吃一惊,眼中尽是慌乱,凑近了压低声音:“这般严重?”
“那容嫔,嬷嬷不觉得眼熟吗?”陈皇后陡然睁开眼睛,语气讽刺,“可惜,徒有其表罢了。”
佟嬷嬷细细回忆着容嫔的样貌,片刻后,脑中似有闪电滑过,眼睛睁的又圆又大,声音发颤:“这……若是泄露出去,皇家哪还有颜面可言。”
“皇家本来也没什么颜面可言,自那位给自己亲女下……”
陈皇后话说一半,回忆起那夜的哀嚎,生生打了个冷颤,语气颓然,“罢了,那些事咱们别管了。我们老实些,平日里养花赏美,以太子的性子,将来总能给与我些体面。”
说罢,她翻了个身,滚到床榻内侧:“嬷嬷把灯燃的亮一些……”
“好,娘娘别怕,奴婢今夜留在这陪着您。”
佟嬷嬷望着拿锦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陈皇后,心疼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