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大夫复又刺了几处穴位,才稍稍松了口气,另取了东西给伤者处理伤口。
离得近了些,便听极轻极浅的呜呜声,再靠近些才听清她说了什么:“别……救……”
施老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这妇人额头的撞伤、舌上的咬伤都是她自己寻死造成的。
他与旁的大夫有些不同,知道有些病人铁了心要寻死,便是费尽心力救回来也还是没用,倒不如遂了病人的心意,这世道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赵卿诺见施老大夫停了处理伤口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撑着镇定出声:“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话说一半,想起什么,急忙从身上摸出银子,“是要先付钱吗?”
施老大夫绷着脸摇了摇头:“她不想活了。”
短短的几个字,震的那托着银子的手瞬间握紧,赵卿诺默默的望向那受尽苦难的女子,胸口似有千斤压着,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舌头于人而言是极重要脆弱的,平日里不小心咬到一个舌尖都要痛的直流眼泪,更不提咬舌自尽了,那得要怎样的痛彻心扉。
“银子不必给了……姑娘,带她回去吧,这般痛苦……哎……”施老大夫叹息着说道。
赵卿诺嘴唇翕动,走到床榻边,蹲下,凑近了说道:“田七娘,我知道你过的辛苦,若……”她嗓子瞬间沙哑,“若你不想活了,我送你一程,我出手利落,不会太痛……
如果你还愿意试试,我赵卿诺保证,叫你以后再不过原先那般日子,虽不见得富贵,但绝对堂堂正正,没有打骂,是一个独立的人,保证你……万般随心。”后面四个字掷地有声,是保证是承诺。
她知道不该管旁人的事,这世道谁又比谁容易了,可她做不到,说她天真也好,自找麻烦也好,总之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等了一会儿,就见眼泪顺着田七娘眼角滑落,源源不断的滑到下头的枕头上,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艰难尽数哭出来一般。
“大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