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摆出京城百姓的生死,倘若自己不去,那自己和赵家军在百姓中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是沽名钓誉之徒。
再掏出玉玺,向天下表明延平帝的态度诚意。
圣上心系天下百姓,为了百姓安危甚至愿意放弃皇位,拉拢民心的同时,还能把自己推到天下人面前,成为所有人的靶子。
因为在旁人看来,自己不会不要送到手的玉玺,不论自己要不要,在他们眼中也是要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阳谋,根本不给自己拒绝的余地。
这手段可比风怀远狠多了。
赵卿诺甚至伸出一种猜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襄王是不是已经和宋国公达成了合作,比如除掉自己,让位襄王?
想到这里,赵卿诺看向一旁脸色冷峻的裴谨,后者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借着袍袖的遮掩捏了捏她的手,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赵卿诺重新扬起笑容,走到宋国公跟前,俯身扶人,声音平稳:
“您说笑了,今上有诏,我身为臣子哪有不从之理……让贤之言不可乱说,天子金口怎可随意许诺……今日这话出自国公之口,便只做笑谈。”
宋国公听到“天子金口”,下意识抬头看去,迎面对上一双冷峭的杏眼,心里一咯噔,不待细思身上一暖,一件暗色大氅落在肩上。
裴谨将自己的大氅披到宋国公身上后,顺势扶着他另一侧胳膊,与赵卿诺一左一右把人强硬地搀扶起来:
“老国公,天气寒凉,您所发愁之事亦是我家大将军忧心之事,然诸事皆要有个章程,急乱不得,要知道急中生乱。”
他忽然提到了声音,一面替宋国公取下荆条,一面继续说道,“国公晓得,大将军一贯视他命如己命,如今京中百姓有难,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可逆贼人多势众,外面又混乱不定,为防战火波及州内,总要安置妥当,确保州内众人安全才能放心出门……总不能为了京城的百姓舍了这里的不是?”
此话一出,原本将注意力放在救人和让位上的旁观者倏地反应过来,赵卿诺如果进京必然要带大批兵马,那他们不就没人保护了?
若是在此期间,有人偷袭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变得和外面的人一样?
被抓去做民夫、打仗,然后死在他乡?
别人的死活与自己的死活相比较,自然是后者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