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须臾,安辞先败下阵来,她别过脸,“你让我想想。”
沈墨追问,“想多久?”
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人的乌龟壳给砸碎,要她给一句准话。
而,安辞拗不过他,只好说,“这件事解决后。”
“这可是你说的。”
沈墨放开她,“坐下,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安辞怀疑地看着他,“你行吗你?”
沈墨拿起酒精和棉棒,幽幽看了她一眼,用她小时候说的话来堵她,“不是你说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安辞一噎,干瞪了他一眼,然后坐到椅子上,背对着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宽松的毛衫。
反正都被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安辞也没了顾忌,干净利落地把毛衫衣领往下一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还有血肉模糊的后肩。
泡了太久的海水,伤口已经发炎了。
沈墨蹙眉,安辞侧头看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会不会的?”
沈墨声音很淡,“不会。”
“你不会,那你还……”
不等她把话说完,剧烈的痛意从后肩蔓延,席卷全身。
“嘶。”
我嘞了个去。
她吸了口凉气,咬牙道,“你动手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他丫的是不是存心报复。
沈墨紧盯着她的伤口,声音有些低,“这次暗杀,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是不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安辞攥着外套,疼得声音都在抖,“是安以恒。”
沈墨蹙眉,“明知道是鸿门宴还敢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辞扯了扯唇,“他要演戏,我就陪他演完这一出呗。”
沈墨用镊子夹出子弹扔到桌上,“拿命陪他演,笨不笨?”
被说笨可还行。
安辞撇嘴,“本来还以为他会再等两天再动手,谁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
余光扫过桌上的子弹,她道,“不错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术。
沈墨神色淡淡,语气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
嘴上说着不会,但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却很熟练,将安辞事先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随后绑上绷带。
安辞把衣服穿好,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很难受,但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将就。
她拿起子弹塞进口袋里,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老头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头有点晕,你帮我倒杯水。”
“怎么会头晕,你等等。”
“砰。”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安辞和沈墨对视一眼,疾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杯子打碎在地上,老太太看着昏倒在地的老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安辞快步上前,给老人把了下脉,又看了看老人有些青紫的面色,眉心轻蹙。
她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爷爷这是中毒了,得先把毒素给压制住,有银针吗?”
“有,有。”老太太踉跄地起身,着急忙慌地跑进主屋,没一会就拿着一个白布包跑出来。
“给。”
安辞伸手接过,解开白布包,一排银针泛着森森寒光。
细白修长的手指扫过一排银针,取针、施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丝滑。
没个十年练不出这手法。
沈墨眯起眼,看着安辞专注的侧颜,目光晦暗莫测。
看来他家崽崽还有很多秘密瞒着他。
老太太看着自家老伴,满脸着急,又不敢出声,怕影响到安辞救人。
约是十分钟,安辞取掉老人头上和手上的银针,转身走到架子那边抓药,随后把草药递给老太太,温声道,“奶奶,爷爷等会就能醒,你把这些药煎一碗给他服下,毒就可以解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然后她接过草药转身去煎药。
沈墨把老人扶起来安置到摇椅上,转头看向正在收拾白布包的安辞,走过去帮忙,“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