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感激地接过茶杯,皆一饮而尽。

少年不出声,一杯又一杯地斟,刘掌柜看着倪阳州的动作,也沏了一壶端来,给每个人都送上了一杯茶。

众人忙碌一上午,都水米未进,除了丰浩波,所有的人都把茶喝了,跪坐的凡人妻子也沾了沾唇,她哭得实在是累了。

小二牛饮一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倪阳州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递给林春水:“喝吧,解渴。”

说完,一仰头,也把茶喝了个干净。

林春水接过茶杯,缩了下手,最后也喝掉了茶。

丰浩波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问题,只在原处坐着,手捏着杯子,捏地死紧,动也未动。

倪阳州看着笑了笑,没有说话,鼻尖的味道越来越浓。

那是水里鱼虾和水草间才能闻到的腥气。

空气好似变得更凉了。

忽然,凡人妻子捏住了自己的嗓子,片刻便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紧闭,手却到处摸索着,竟忽然要开始脱衣服!

丰浩波惊恐地望过去,只见少年拽下一根其丈夫的腰带,三两下把人捆了个严实,女人体力不支,脱不下去,只是徒劳地挣扎,却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女人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虫儿,渐渐没了声息。

丰浩波大惊,一下跳起,手中紧紧攥着剑吼道:“好你个贼道人!茶里下毒!”

倪阳州回望过去,也没有解释,丰浩波被那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看,心下发寒,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同盟,可这一看不要紧,四周哪还有什么正常人!

“砰”的一声如水中惊雷,小二倒在地上,早给自己扒了个精光,正在地板上蠕动,双腿紧绷用力一拍,地板都被拍得邦邦响。

商人兄弟俩也光溜得像两条长毛蜈蚣,衣衫散落在地上,双眼紧闭,躺地上蛄蛹,如若无人之境,丰浩波又恶又惊,被吓得倒退十几步,后背倚上了墙。

“都疯了!疯了吗!?”

倪阳州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眼前的景象也摇摇晃晃,似有波光闪烁,但好歹还能维持些清明。

仲朋和林春水便没那么好运了,虽然没有直接晕倒,但也神思混乱,难以看清任何事物,只觉干渴至极,每次呼吸胸腔中都好似火烧火燎,只想痛痛快快地跳进水里好好畅游一番。

刘掌柜扶着桌案,还能勉强张口,两撇小胡子下的嘴慢慢张开,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