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鬼的脸上也见到过。
山鬼把人当做食物,所以对哀嚎伤痛的人们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对面的世子也没有把刘掌柜和其他阻拦的仆从当做人,所以也面无表情。
倪阳州抬了一下手:“所来何人?何故喧闹?”
黑衣仆从笑骂道:“哪里来的小孩?听到了装没听见是吧!”
说着话,手就摸向腰侧寒光闪闪的宝剑,竟是一言不合就要见血光。
倪阳州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块点心里吃出来的杏仁,运力掷出,领头的仆从登时被打得手腕发麻,哆哆嗦嗦再拿不起腰侧的剑。
“你——”
倪阳州不是没听见刘掌柜的话,而是师尊在内,怎能随意让无名无姓之人贸然打扰?
少年说话时目光看着易正元,对方薄薄的眼皮抬了一下,往倪阳州身上一掠,还是没张嘴。
倪阳州面容愈加和善:“原来是耳聋目盲之人,反倒是我不够体贴了。”
“你说什么?!”周围几个仆从拔剑聚齐,倪阳州抽出银蓝宝剑,背于身后,正要试试自己最近的训练成果,一阵无形的威压突然笼罩在众人头顶。
瞬间扑通扑通几声,院中除了刘掌柜和倪阳州,所有人都被压得跪在了地上,刚才还挺直脖颈的易正元此时冷汗满面,一只手正杵着玉扇,扇尖凿进地面已半寸,扇子竟然也是件法器。
终于,易正元开口道:
“明虹宗的哪位长老在此?老祖和犹真人有请,特派我前来迎接,莫要伤了和气!”
屋里没人应声。
倪阳州体会了一把有人撑腰的感觉,此时闲闲把宝剑抱在怀里,笑得单纯无害。
“原来不瞎,也不聋啊。”
易正元奋力抬起头来,用眼神狠狠剜了少年一眼。
倪阳州也瞪了回去,心想,都是靠家里人,我这个是亲师傅,而且我又没仗势欺人,你横什么横?
威压久久不散,易正元眼看老祖送的玉扇已经支撑到有层层裂纹,趴了一圈的仆从们口鼻渗血,忍不住有呼痛之声。
向来没低过头的世子不得已再次张口:“不知前辈在此休息,贸然打扰,还望原谅则个。”
倪阳州一撇嘴,心想,挨打知道立正站好了。
少年喊道:“师尊,他道歉了!他让咱们原谅他耶!”
倪阳州又拉过来刘掌柜:“还有您呢,原谅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