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咕咕”一声鸟叫,齐一仿佛如梦初醒,这一番体力消耗,憋在胸口的气也散了,不再那么堵得慌,少年把树枝一撇,掸了掸手,回到单薄的床上,倒头就进入了梦乡。
可惜这一晚上他睡得不好。
梦里他总是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最开始是在腿边,像秋日蹚过草丛时那种被尖芒扎了的刺痒,一会有,一会没,而后痒得越来越深入,如跗骨之蛆,简直想让人把皮肉扒下来,好好地把骨头都蹭上一蹭。
齐一想伸手去挠,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肩膀用力像带起大臂,可是用力用到脖颈的青筋都绷起,他还是挣不开那种无形的束缚。整个人像被刑具勒到变形的卵,骨头都发出错位的咔咔声。
浑身都开始变得刺挠了。
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当重物越来越靠近下巴时,紧闭着双眼怎么也醒不过来的齐一觉得自己好像被逐渐浸入了水中,深灰色的海水带着草植没过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像濒临死亡,小小的呼吸声攀到耳畔。
它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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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被景小翠声嘶力竭地哭喊声惊醒。
“娘?!”
齐一听到一声声尖叫从正房里传来,猛地从床上爬起,捡起地上昨夜刨土用的树枝冲向正房,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开了破旧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娘!”
“你个狗崽子,不是人养的,jian货!”
齐井正抄着一个木头小杌狠狠砸向景小翠的脑袋,只一下便血流不止,齐一像匹发怒的狼嚎叫着撞向男人,把正要打第二下的男人顶得往后倒去,脑袋磕到了土墙上。
齐一也跟着倒下去,肚子被对方的膝盖硌得生疼,却马上爬到娘亲身边,扶正景小翠的一看,竟发现娘亲的肚子犹如十月怀胎般高高隆起,整个人都处在快要昏迷的状态。
“娘?娘!走,走我们去看大夫!”
齐一的手不知道往哪放,是先堵着娘亲头上的血,还是先帮忙扶着那沉重的摇摇欲坠的肚子。
“你个狗娘……养的还敢动手!”齐井这一下磕得不轻,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冒了半天金星,终于缓过劲来,一骨碌爬起来,双手抓起齐一就往外一掷,小少年毕竟太轻了,像头待宰的羔羊一般,齐一被狠狠掼在了地上,最先落地的胳膊发出清脆的断响,钻心的疼痛挤入脑海。
“他娘的,贱人贱种!”
齐井边骂边鼻子里喘着粗气:“头一个就是个丫头,好容易弄死了,再来一个又生个赔钱货,这倒好了!不知和什么山精野怪胡混,”
“一晚上大起了肚子,还有了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