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齐一眼睛越睁越大,仔细看了一圈,屋里除了床板,只有靠着门口的背篓,实在的家徒四壁,哪里有藏人的地方?

齐一抖着手摸摸妹妹,身上还是温热的,也没醒,男孩侧耳凝神,声音又没了。

是我听错了?

这时木门“吱——”一声响,齐一吓得汗毛都乍了起来,娘亲的声音却传来了。

“一一……是我啊。”

娘亲佝偻着身子,扶着门艰难地往里走,天知道这么几步远的院子她走了多久。

齐一忙床来扶:“娘亲您怎么来了!后……爹呢?”

“喝大了,睡下了,我来看看你苦命的妹妹……”

娘亲的脸色白得好似得了重病,齐一再顾不上什么怪声,只是顶着娘亲的肩窝把人扶到了床上,再把妹妹也抱着放到一起。

景小翠腿间已有鲜血顺着流下,只是理会不得,到了床边便解开衣衫,边哭边给孩子喂奶,压着嗓音哭,婴儿不知疾苦,有东西吃便奋力吃了起来。

齐一给娘亲端了水,站在门口挡着风,说道:“娘亲,别哭了,仔细眼睛。 ”

“叫我怎么不哭啊,这小小的孩儿怎不投个男胎,天要你随我吃苦……”

齐一攥着拳头道:“我会多挣些钱来,娘亲……”

景小翠凄苦地摇摇头,道:“花了留不住,不如好好藏起来,为的你以后也能讨个媳妇,成家立业。”

齐一想反驳自己不要什么媳妇,但看着娘亲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穷苦的人命总是硬些,就这样靠着各家借点米熬些稀汤,小妹妹勉强活了下来,就是四肢干巴,瞧着像个没毛的瘦猴。

那夜里的事情齐一也只当是自己困得做梦,可直到第四天、第五天,每每过了大约夜晚时分,却总有一阵令人牙酸的笑声传来。

每次都是那同一句话。

齐一想和娘亲说,又觉得会给娘亲添麻烦,本来好不容易让妹妹凑合着活下来,每晚又能在床边趁着后爹睡着了喂奶,多说这么个劳什子事,总是凭白生了事端。

齐一便忍着,不说话,不回应,只当自己耳聋。每次都告诉自己,早些睡,早些睡,可是神经却总是紧绷着,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听完那阵怪声,就难以入睡了。

这一天也是,齐一躺在床板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背篓里的兔子血腥气被盖住了,手上却仍有一些没洗掉的腥气。

听到了最后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