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揣得像老母鸡孵蛋似的张秉烛正哆哆嗦嗦地烤火,被突然坐起来的青年吓到,侧过头来忙问:

“我的老天爷,您咋又醒了?还是睡不着?”

闵柳捂着心脏,缓解突如其来地不适感,手往上一抬,却摸到了胸口上的绿坠子。

莹莹绿光,触手生凉。

“张大人?”

张秉烛原本屁股没离开凳子,听到这一句,转身来到榻前,谨慎问道:“怎么这么生疏?您怎么了?”

闵柳在位十年,早就没办法再和这个长袖善舞的官员兄弟相称,人前一直喊着张大人,人后逐渐也改不过来。

他的遗诏里,张秉烛作为宰相,要辅佐着刘子宁的小儿子一直到二十加冠,一个厉害的、手握重权而又聪明的官员能顶无数个平庸的皇帝,只要小皇帝肯听话。

如今见到面白无须的张秉烛,闵柳突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前世。

沉寂已久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藏在回忆里未经褪色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

“……前世你还是二皇子,没有流落民间,那我自然也就一直在观星观,闭关修炼罢了。”

观星观。

闵柳等不了一点,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能见到哥哥的期待让他浑身发烫,脸色都红润发亮。

张秉烛看着情态不对,问道:“您这是……”

闵柳看着面容依旧青涩的文官,声音里有抑制不住地亢奋:“如今是多少年?”

张秉烛有点懵:“景朝325年,正月十二。”

十年前。

“太子死了吗?”

张秉烛凝重起来:“睡懵了?失魂症?您别吓我!”

有可能见到哥哥的喜悦冲散了他多年间积累起来的戾气,只是焦急地追问:“我有重要的事,秉烛兄,据实以答!”

“一年了,春猎时后脑着地没的!”

那这时正是他们一行人结束胜仗,高高兴兴凯旋而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