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时辰,刘子康就要被拉到刑场上了。

这是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时辰。

天色黑如泼墨,除了负责行刑的士兵和骏马们,场上再无其他活物。

闵柳坐在后帐的桌案前,仍在批复着一张治理水患的折子,仿佛和平日每个劳碌的夜晚一样。

刘子康这一段时间,比景朝历史上任何一个刑犯过得都要舒适,而今这份舒适要到头了。

五马分尸,又叫车裂,用五匹骏马分别用绳子拉住犯人的头颅与四肢,硬生生地拉扯断裂而死,直接用刀砍断四肢都非易事,何况只靠拉扯,若脑袋那边的马不够努力,那这就是一场漫长的酷刑,历史上多被用于造反谋逆之徒,曾经出现在书里的名词如今要套到自己身上。

刘子康坐着看外面的夜色,有种荒诞的平静。

事到临头,刘子康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

帐子里的闵柳终于搁下笔,唤来仆从问了问时间,得知已然不早,便下令让打瞌睡的老太医叫醒,把药给端过去。

还是当初那个副院使,现在已经变成正的,没人在跟他配合打太极,曾经的正院使因为肺病一年前去世,就他一个了。

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棕红的药汁,老院使来到刘子康等待行刑的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