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柳再次醒来时,他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大殿里。

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大殿。

没有容流的纸人,没有齐空的头颅、三皇子的身体,没有老皇帝的断肢。

没有哥哥。

他在环视四周,像被扔在冰天雪地里的孩子,举目四望,没有任何熟悉的气息。

青年变成了一条被丢下的狗。

忽然一个响声掉落,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竹篓,闵柳颤抖着手拿起竹篓,视线空茫地看着窗外晦暗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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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朝325年,是多事之年。

皇储年前意外身故,四皇子造反被抓,养了多年的盲眼二皇子身份有疑。

皇帝、三皇子,还有被成望真人带回来的所谓的二皇子,那个战场上短短几年闯出名头的青年,都消失在一个普通的早朝后。

在殿外站了一天的总管太监终于熬不过老臣们多次哀求,乍着胆子在多次敲门无应答后终于推开了殿门,却差点直接被殿内形容惊得撅死过去。

有打斗的痕迹,被撞翻的祭炉,被踩碎的白玉地面,但独没有任何人。

一声尖叫引来了殿外跪着的老臣们,权重的官员们倒是冷静,短短几息内制定好了搜查应对的办法,众人没有傻站着面面相觑,而是互相对视一番,不约而同的关好了大殿的门窗。

殿里众人的想法,各个都能捋成百万字的鸿篇巨制,只是在人前,都戴好了忧心的面具。

纸包不住火,消息捂得了一时,捂不了一世,何况知道事情的不止一两个人。

百姓们都在风言风语中听闻到了一些异事,只是皇城内风头紧,不知道吃饭闲聊时身边坐的是哪家的公子,哪一府的门客,便都闭紧了嘴巴,行色匆匆地继续讨生计。

朝廷官员们私下里人脑子都要打成了狗脑子。

王爷府里的二皇子刘子宁是万万不能拉扯进来的,一是眼盲,二是身份有疑。当日成望道人当朝朗声言语,每个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娘家多番干涉,也扛不住大半个朝廷的压力,如今的境况,不过是多方角力的短暂平衡。危如累卵,轻微的变动都可能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