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字说不出来,因为孟汀没撒手,还抓着书包的另一边背带。
“我的校服呢?”孟汀开口问道。
“啊,还在身上穿着。”
倪阳州后知后觉自己还穿着焦凯风的黑外套。
说罢松手,把外套脱下来,就想接着脱孟汀的校服上衣。
手刚放到衣摆上,犹豫道:“我给洗干净还你吧。”
孟汀没拦着,点点头,“洗吧。”
“在这?”
“不然呢?我就这两身换洗。”
倪阳州闭上了嘴,往窗外一看,果然。
今天孟汀今天穿过的校服上衣已经洗过了,就在院子里房檐和树之间拉的晾衣绳上挂着。
“这就洗。”
倪阳州挺有自觉,拿着屋角的洗脸盆就去了院子里的水龙头前蹲下,哗哗接了水,脱下校服就开始搓。
天气不算多凉,光着膀子也并不觉得冷。
孟汀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个香皂盒。
也不做什么,也不找地方休息,也不回屋,孟汀看着倪阳州略显笨拙地洗完了衣服。
并在拧干时主动帮忙,把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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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已经晚了。
晚上十点多,没手机没电脑,大部分村里的人们已经入睡,零星的狗叫都没有了。
也没法打车了。
“那我……走了?”
倪阳州光着上身穿上薄外套,背好双肩背包,站在孟汀的门口。
男生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衣服,别过脸。
“作业还没写呢。”
倪阳州挠挠头,“我到家再写。”
孟汀背对着门。
“在这写,写完睡觉。”
语气还是有点闷,但已经不生气了。
倪阳州顺坡下驴,把书包摘下,老实地坐好拿作业。
“感谢孟爹收留。”
还没到后世作业多到熬夜也写不完的情况,倪阳州认真写,也估摸着原主的成长速度,跳过了一些题,孟汀坐在边上拿着一沓老师单独给印的卷子刷题。
时间过得很快,最后孟汀大概过了一遍倪阳州的作业,二人便和昨日一样休息了。
幸亏还没有晚自习。
倪阳州暗暗感叹道,不然这一天到晚的实在吃不消,人都要掰成八瓣用了。
睡前孟汀去了趟东屋,进去的时候开锁,出来就把锁在锁上。
倪阳州来这两天,一次孟汀的妈妈都没见过,也一次都没听到过东屋有任何动静。
男生又是卷在被子里,露出上半张脸,侧头望着孟汀:
“不需要我什么时候跟阿姨打个招呼吗?”
孟汀从深蓝色、画着兰花的暖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倪阳州的床头凳子上。
“不用。”
男生眨巴眨巴眼睛。
孟汀补了一句:“见了也记不住。”
纠结又好奇的人终于躺好。
“关灯了。”
孟汀一拉灯绳,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倪阳州侧头倾听,黑夜里只有草间的小虫窸窸窣窣地爬行,远远有一两声悠远模糊的猫叫。
夜深人静,一天奔波,倪阳州顺利地进入了梦乡。
孟汀没有闭上眼睛。
他听着身侧人的呼吸渐渐规律,睁着眼望向黑黢黢的房顶。
拥有的太少了。
孟汀在无人能窥见的时间里和自己诉说。
拥有的太少了,能给你的也少。
钱也少,时间也少,所有的都少。
留不住你。
男生闭上眼,手摸上了胸口的玉坠子。
玉坠子逐渐剥离出内里真实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翠,越来越透,像夏日青荷上的一滴露珠,倒映着世间万物。
在孟汀的手心里,发出淡淡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