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院子显得有些空荡。
倪阳州从小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都没怎么住过老式平房,看着四周觉得有点新奇,又怕自己这样不礼貌,眼神都收着的,只是不经意间多瞟两眼。
院子的大门上锁,砖房也上锁。
一连排是三间屋子,中间是个跨屋,放着桌椅板凳,应该是平时吃饭的地方,看上去年头久远,是很结实耐造的朴素风格。
东侧屋的门被漆成了红色,也挂着一把小锁。西侧的门倒是敞开着,倪阳州一瞥便看到了孟汀在学校常用的教材。
怎么还挂了锁呢?倪阳州心里有点纳闷儿。
孟汀的妈妈比较注意隐私,儿大避母?母子俩关系不好,锁上不让儿子进?或者是有贵重的财物,怕丢?
倪阳州脑海里翻过十万个为什么,嘴上没有透露半分,手上动作不停,把三份盖饭都拿出来在木桌子上,孟汀没有客气,用手把一次性筷子和潘冬雪送的小腌菜都打开放好。
二人对坐着吃了起来。
青椒盖饭里的瘦肉顺着肌肉生长方向切得整齐漂亮,表面包裹着一层淡金色油亮亮的调料汁,菜椒颜色青翠,搭配在一起散发出咸辣的香气。鱼香肉丝里的木耳口感爽脆,炒菜时应该加了秘制豆瓣酱,又有香气又不至于颜色太深,红红绿绿勾引人的食欲。
宫保鸡丁在孟汀的手里,还没来的及让倪阳州欣赏一下,男生便托着底咔咔几口吃完了,连米饭都没有剩下,节约粮食得很。
倪阳州吃着嘴里的青椒,把剩下的鱼香肉丝也往男生手边推了推。孟汀点了下头,又开始托着鱼香肉丝开吃,顺手给倪阳州倒了一杯水,倪阳州端起杯子喝水,缓解喉咙里淡淡的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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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差不多吃完了,倪阳州突然放慢了咀嚼最后一口饭的速度。
一顿饭吃下来,倪阳州觉得自己和孟汀这一连串的动作好像非常自然。
自然到各干各的活,配合起来却非常流畅,全程没有一句语言交流。
自然到好像一起生活了很久。
停,打住,别瞎想。
倪阳州遏制住自己发散的思维,试探着问道:
“孟哥,阿姨是出去工作了吗?”
孟汀吃完最后一口饭,一个饭粒也没剩,喝了口水,对倪阳州说:
“没有,我妈妈生病了,在家。”
倪阳州回头看向带小锁的房间。
“就是那个房间。”
“为什么……”,后面想说的原本是“锁着门”,又觉得只是朋友,问这样的事有点太过。
“精神病,不能开门,可能会走丢。”
倪阳州心下哑然,讷讷地点了头。
孟汀说得自然,好像也没什么太多值得悲痛的,他已经习惯了照顾母亲,习惯了闲言碎语,也习惯了独来独往。
倪阳州看着对面人低着眉眼,自己孤独地开口道:
“你的妈妈至少还在。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妈。”
倪阳州说的是真实世界自己的母亲。
自己车祸住院,全程不清醒,也不知道母亲一个人是怎么撑下来的,她会不会惶恐痛苦,却又无人可说呢。
第一个任务还没走完,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回去。
倪阳州沮丧地像被推落悬崖的气球,或许他会一直慢慢地飘下去,或许他会在某块岩壁或者某截树枝上砰然炸裂,永远回不到故乡。
孟汀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嘱咐过要要注意同桌,英语老师当时挽着耳边的头发,殷切地告诉他“倪阳州的妈妈在国外再婚了额,一年不一定回来一次。”希望孟汀能主动团结同学,和倪阳州搞好关系,起到些好的影响。
是担心国外的妈妈一去不回吗?
孟汀没有言语,他自觉嘴笨口拙,也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只伸出手,捏了捏倪阳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