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喧哗,囚徒们没有那个力气,自由人们没有那个胆子。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过后,开门人终于开口:“排好队。”
自由人们纷纷打了个寒战,依次排好,第一名的是个一头脏辫的黑人小伙子,用畏惧又热切的视线不时窥探着开门人。
开门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安东尼·加西亚,墨西哥裔美国人,你幸运地出生在布鲁克林的贫民窟,早年以优秀的成绩在三一中学拿到奖学金和保送名额,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开门人的腔调是如此的古怪,他的音色尖锐,像是不断逼近皮肤的刀片般让人不适;同时他的音调低沉,好像刚刚被人踢过一脚的流浪狗。
他随意地说出第一名的资料,随即话锋一转:“可是最终你没能报名任何一所大学,不止是因为你老妈的清洁工薪水付不起学费,还因为当初帮你们偷渡入境的人蛇找到你,威胁要举报你可怜的母亲,是不是?”
开门人柔声细语地说着:“她当年付出一个肾,半个肝脏,还有毕生积蓄的两万美金才成功在美国境下生下你,但她小小的脑袋永远不懂,为她理想中的美国梦究竟要支付多少代价才足够。”
“人蛇早就不再做帮人偷渡的危险工作,但他依旧挥霍无度,所以他当然要寻找新的经济来源,勒索曾经的客户对他来说不仅安全,而且不会有后顾之忧,那么他当然会这样做。”
“所以你瞧,你母亲这个愚蠢的小可怜儿不想让你的美国梦夭折,所以她透支了最后所有的生命力,就像一束廉价的烟花,只为照亮她梦想中小宝贝的璀璨人生……”
“她卖血,并且大量服用啤酒和烟灰来榨出更多血液。”
“她也卖身,你大可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愿意去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女人,那些码头工人和流浪汉……她曾经为了几个廉价的打折汉堡愿意去舔某个老厨子的臭脚,那样可以让你在学校的食堂多喝上一杯加冰的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