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发的少女被另一个瘦弱的身影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田地。
途径村口的时候,少女下意识抬头,望向几乎只是一个黑点的稻荷神大人。
神明大人不会给予回应,这也使得那些信奉的人倍加虔诚。
少女不认为那是真正的神明,因为他亲口说过不是,村民们却完全无视这一点,纷纷称他为神明。
少女清楚地记得,被这么称呼时,柱子顶端的存在先是皱眉,然后才挥手让他们走。
也许当你想用神明的名字束缚神明时,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亵渎。
弟弟背着她,走得不算快,她有很多时间去想那些漫无边际的事,她怔怔看着弟弟干枯的白发,有些心疼。
他们当然不是亲姐弟。
父亲母亲去世的早,大约是她三四岁的时候,她就需要饥一顿饱一顿地在村子里吃百家饭。
她是个女孩,能长大到下地干活的年纪并不是很常见的事,那几年村子里没几个孩子出生,哪怕多出一个男孩,可能她都活不到今天。
她不该庆幸,可是又真的庆幸。
第一次见到弟弟大概是七岁。
年龄和生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生死都在泥土地里的乡下人,活五十年也只是一天。
遗弃孩子哪个时代也不少见,弟弟是她在河边捡到的,满头满身全是血,染红了一大片河水,本来在河中游洗衣服的她才会发现。
抱起弟弟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不应该让他就这样死在河边。
那么小的一团,缩成一堆,浑身是血。
女孩清洗一番,但是没能从他身上找到伤口,犹豫再三,其实动过把他扔在这里的心思。
可是看到在冰冷的天气下,湿透的小孩不断瑟瑟发抖,嘴唇和皮肤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