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刚才我去撒尿,他坐在树边,身上、脸上,全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去看看吧。”
我们一听,都站了起来,跟着钱麻子过去了。
周围都是虫子的叫声,一阵微风吹来,我闻到了一点臭味,赶紧回头看了看李半拉子,他摇摇头低声说:“不是死人味。”
此时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三镖和钱麻子打开了手电筒,我们走在后面,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走到林子边缘时,钱麻子停下脚步,四处搜寻了一下,忽然照着一棵大树,低声说:“在那。”
我上前两步,见一个人斜靠大树坐着,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
他没有穿上衣,可以看到脸上、胳膊上,还有胸口位置,有很多黑色的圆形结痂,一个挨着一个,就像是一大群虫子趴在他的皮肤上,正在吸食血肉。
钱麻子低声说:“看到了吧,这是个啥玩意儿?”
三镖上前两步,正想看个仔细,这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我们迅速后退两步,举枪瞄准了他。
三镖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大声问:“兄弟,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扭过头,举起手臂挡住光,哑着嗓子说:“我死了吧?”
“你没死,我们是过路的,你咋了?”
他一听,立刻躲在树后,大声说:“你们千万别过来,不然就会和我一样,千万别靠近我。”
我们一听,就知道他一定中了什么毒,赶紧后退了两步。
“你们赶紧走吧,让我自己死在这里,没人知道,也不会害人。”
这人心肠挺好,为啥会变成这样?
我大声问:“兄弟,你这是咋了?能不能治?”
“这是日本人的毒,没得治。”
我一听,立刻想到渡边,赶紧看了一眼三镖。他摆摆手,示意罗老九后退一些,自己则关了手电筒,问道:“兄弟,你怎么会中了日本人的毒?”
“刚开春,五哥就拉着我进山,说有个日本人的军营,能找到好东西。我们十几个人呢,想着这时候雪还没化完,不一定会遇到胡子,就来了。”